古枳。
古世淮从孤儿院里领回去一手培养长大的傀儡,是那老家伙掩藏在暗处的钉子。
这些年,他们在这枚钉子上摔的跟头不多,那也不算少。
江绯回头,眼底是集聚的紧张。
“你见过她了?”
他问了,抿唇上前,俯身去看床上的少年是否再次受伤。
却被宫九喑伸手挡住。
“我没事,”她收了视线的眼尾淡淡:“说‘见过’并不准确,换句话说,我只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什么意思?”江绯一时间没理解。
他同时对宫九喑将古世淮与古枳区分开来的说法不解。
“我并没看见她的脸。”
宫九喑这个人戒备心向来重,任何陌生的气息只要让她捕捉到,尽管沉睡之中她的大脑也会立即高度紧绷。
不过等她醒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要离开了。
就现在的她这个身体,立即睁眼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而在江绯的地盘,倒还没人有那么大的本事将她不动声色的带走。
思及此,她轻垂的眼却是暗色流转。
带走她?
啧,倒是有个好梦想。
“可惜了,”江绯嗤了一声,眼尾发凉:“来晚了一步,若是让我遇见,这古枳想要走,可没这么容易!”
但不得不说,江绯对这个古枳的忌惮愈加的深。
能够在他的地盘如入无人之境,甚至都没有任何惊动到这层层防护,这样的能力,让他心上霎时便是一沉。
突然想起之前宫九喑的否定,江绯眉梢微拧: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方才为何一定要将古世淮与古枳区分呢,你知道作为古世淮从小领来对付本家的傀儡,她也是古世淮那一支的。”
“你要知道,狼崽子也是会长大的。”少年唇尾轻勾,无端泄出几分无声的轻笑来。
却是极致的冷嘲。
江绯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这两人闹内讧,是真的?”
“没有比这个答案更符合现状的了。”宫九喑垂眸:“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老家伙最近在各个旁支指尖蹦跶着。”
试图,丰满羽翼。
不受他人牵制。
向来狠辣沉稳的人突然如此急功近利,只能是自己的东西出了差错,或是没有了某种握在手心的安全感。
可这非但没有让江绯感到轻松,反而陷入更深的沉思。
这两个人物,拧在一起让人难办,各自割据一方也同样令人难搞。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两人的最终目标,都是宫九喑,以及她身后的权利,这将意味着宫九喑的危险再次双重加倍。
一个不知死活不断挑衅煽动,一个隐匿在暗处死死的盯着,就等着出其不意。
还真是……只有更糟糕。
他抬眼:“你准备怎么办?自从你受伤以来,古世淮可是在族内大肆传播这个讯息,笼络了不少边族旁支,现在甚至有种说法,你沉睡不醒怕是将要归入尘土,本家传承者要重新洗牌,族内只要是个有点能力的,都对你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着呢。”
这个古枳,怕也是其中一员。
床上的少年却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微勾的唇是凉薄的弧度。
她说:“让他们闹去,狗咬狗的戏,难得一见。”
古世淮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暂且坐山观虎斗,古世淮这次也是想趁着她暂且无法坐镇,将不臣服于自己且与自己有同样目的的旁支收拾掉。
如若不然,他不会这般上赶着搞事。
恐怕是知道她这一次性命危矣,又与古枳有了矛盾,索性便放开了手。
“也好,本来打算这两天就把你平安无事的消息递回去压压那边的火气,”江绯很了解宫九喑,知道她有她的算计,便也没过多询问:“正好省了这把力气。”
“现在什么情况?”
宫九喑揉着鼻间,换了个话题。
“网上关于你的舆论已经被消除干净了,不过这其中你安排的人倒是没怎么出力,”想起那档子事,江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君顾因为你,对古氏在京城的人进行了疯狂的报复,本家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他这番话倒是让宫九喑一愣:“什么?他去攻击古氏了?”
舆论被消解这完全处在宫九喑的意料之中,因为早在离京之前她就安排好了这后面的。
而且即使她不安排,君顾也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这样的信任不知何时已经让她下意识就会这样去想去做。
可是,攻击古氏。
印象中,君顾应该没有这般冲动。
“你是不知道,你出事后那家伙像头发了疯的狮子,京城不少势力重新洗牌,人人自危,都在猜测这君家太子爷是犯了什么疯病,平时除了格斗一概冷静自持的人手腕干起来竟满是杀伐之气。”
江绯无奈摇头,他知道君顾对宫九喑很好。
但是从没想过,君顾可以为了宫九喑在明知古氏水深莫测的情况下依然向着虎山行进。
虽然他对古氏近况并不知情,也不知宫九喑与古氏其实是一体的,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