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儿子的愧疚,还是出于为王者的尊严,李世民这一次即便是疼的缩成了一个球,也没有吭一声。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连滚带爬的站起身以后,顾不上自身的疼痛,就惊慌失措的往李世民身边赶。
“殿下!”
“殿下!”
两个人像是哼哈二将一样,一左一右搀扶起了李世民,紧张的喊着。
李世民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摆了摆手道:“无碍……”
长孙无忌紧张的喊道:“都流血了,怎么可能无碍!”
说着,愤怒的看向了李元吉道:“齐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杀要剐只管来,何必如此欺辱人?”
李元吉被气笑了,“我欺辱人?是谁欺辱人在先的?不是你们先派人去九龙潭山的吗?合着在你们眼里,你们欺辱别人就行,别人欺辱你们就不行?
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你!”
“够了辅机!”
长孙无忌还想反唇相讥,却被李世民出声制止了,李世民脸色有些发白的道:“辅机,元吉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理亏在先,无需再多言了。”
长孙无忌不甘的咬了咬牙,却也没再说什么。
李元吉哼了一声,收回了拳头,没有继续再行凶。
李建成还在一旁叫嚣着。
李元吉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这厮现在就剩下一张嘴了,你不让他叫的话,他会显得连废物也不如。
“殿下,请您移驾到城门楼子外,小人等人要为翼国公和尉迟将军治伤了。”
就在这时,一个随军的大夫迈着小碎步赶到李元吉面前,弯着腰低声禀报。
李元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随军的大夫们已经将秦琼和尉迟恭给扒光了,并且给他们放完了淤血,还在他们身侧支起了好几口大锅,锅里放着各种珍贵的药材,锅底下还架着柴火。
这是准备用烟熏火燎之法给秦琼和尉迟恭治伤。
“我不能待?”
李元吉疑问。
随军的大夫点着头道:“不仅仅是您不能待,其他没病没灾的人也不能待,不然一会儿烟雾起来了,容易伤着你们。”
李元吉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烟熏火燎之法给人治病,所以并不懂这其中的注意事项,听随军的大夫这么一说,大致明白了为何随军的大夫不让他在城门楼子里待。
这药材都是由药性的,不论煮起来还是烧起来,所形成的烟雾也会带着一丝药性。
这些药性对病人有奇效,对正常人就是一害。
这就是为什么经常有人说是药三分毒的原因。
李元吉也知道,随军的大夫之所以会请他移驾,也是为他好,所以没有固执的留在城门楼子内观摩随军的大夫们用烟熏火燎之法。
吩咐人带上了李建成、李世民、长孙无忌、房玄龄四人出了城门楼子以后,随军的大夫们立马将城门楼子的门户和窗户给堵严实了,然后城门楼子内就开始亮起了火光,渗透出了丝丝烟雾。
“这……能行吗?”
常何瞅着从城门楼子内不断渗透出的烟雾,有些迟疑的问。
然而,没人回答他。
因为大家都不清楚烟熏火燎之法能不能治病,自然也没办法确认烟熏火燎之法能不能行。
“还请殿下准许,让臣等给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看看。”
众人在城门楼子外观看了一会儿烟熏火燎之法以后,两个御医突然一起躬身奏请。
李元吉背负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瞥了两个御医一眼,“这才是我父亲派你们来安礼门的真正原因吧?”
两个御医躬着身没有吭声。
李元吉也没有为难他们,摆摆手道:“想去就去吧,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得提醒你们,你们一旦接触了我大哥和二哥,我就不能放你们离开了。”
两个御医勐然仰起头,错愕的看向李元吉。
李元吉澹然笑道:“我可不希望我大哥和二哥有什么衣带诏借着你们二人之手传出去。”
两个御医赶忙道:“臣等不敢!”
李元吉澹澹道:“敢不敢你们心里有数,我大哥和二哥也心里有数,我也心里有数,所以没必要在这里说假话。”
两个御医神情焦急的还想说点什么。
李元吉却没心思继续跟他们谈了,“行了,要去就去,不去就赶紧下去。”
两个御医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分别走向了李建成和李世民。
李建成的伤势不轻也不重,除了有一些皮外伤以外,最大的伤就是推折了,需要正骨和静养。
御医在帮他缝合了身上的伤后,上了药,包扎过以后,开始帮他正骨。
过程是凄惨的,相当凄惨,从李建成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中就不难判断出来。
李世民并没有受什么皮外伤,但是刚才挨了几下,吐了血,受了内伤,御医帮他扎了两针,开了一贴药,让他长期服药静养。
在两个御医帮李建成和李世民治完了伤以后,李元吉就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扣下了。
虽然在整个治疗过程中,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没有跟他们说过什么题外话,也没有给他们秘密的传过什么衣带诏,但为了以防万一,李元吉还是将他们扣下了。
做人嘛,得讲诚信。
说扣下就得扣下。
要是出尔反尔的话,那还怎么当大王?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
君无戏言。
既然无戏言,那就得说到做到。
在扣下两个御医以后,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了,等待秦琼和尉迟恭脱离危险,等待李秀宁归来。
这个过程对李元吉而言是无聊的,无聊的让人发慌,对李渊而言是煎熬的,煎熬的让人发狂。
在亲眼看过了几个小孙子的尸骸以后,李渊又怒了,怒火直冲天灵盖。
“给朕兵进安礼门,将李世民那个畜生抓过来,朕要一刀一刀活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