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的手指撤走的时候,姚文卿很遗憾地发现,这次没能回到现实。
面具男声音温和地甚至称得上温柔了。
“天意昭昭,且试一试,便知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他话音还没落,就伸手扶起了姚文卿。
即便并不能理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众人让开道,对姚文卿身上的血腥气浑然不觉。
她知道,这是因为他们都忌惮身前这个人。
不,不是忌惮。
是敬畏。
敬畏那股诡异的力量。
面具男走到外廊回身低头看了眼她。
抬手一挥,她整个人随着他一起腾空而起,从七八层楼高的地方直坠下去。
在触地之前,都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
比坐过山车还刺激,耳边风声烈烈,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当失重消失,她被他带着落在了一处望不到边际的湖面。
镜子一样的水面上,倒映着昏沉的天,空间感被镜像感压缩得很压抑。
每隔着四五米的距离,露出水面的小片地面上,都有一棵造型奇怪的巨树。
树光秃着没有叶子,像被束缚,却依然伸长双臂,仰望天空的人。
随后,起码有五十多个陆陆续续地有姑娘被送了过来。
各自背后都有一棵树。
姚文卿回过视线,面具男抬手一挥,仿佛有风于无声处卷起。
随即身形消散。
所有歪七扭八的巨树都抖动了一下,仿佛接收到了什么明里,纷纷俯身。
枝杈无限延伸出去,探进了湖水里。
那树冠处像是有视线一般,透过湖水不停地搜索着。
有奇怪的哼吟,沉闷而嘶哑,从水中传出。
感觉那声音根本就是水本身发出来的。
这压根不是湖,这TMD好像也是个活的东西。
深色水域是姚文卿的禁忌,她并不敢观察太多。
连退两步,俯低身体,伺机而动。
有女孩被吓到,哭泣声隐约而压抑。
身后的巨树枝杈收回来,递过来一个被水藻包裹的东西。
淋湿了姚文卿,犹豫着伸出手,差点就要碰到了。
耳边嘭地一声,她寻声回望。
十米开外的姑娘眨眼间被炸成了血雾。
连一声呼救都没来得及发出。
剩余的人都傻在原地,本能性地缩回了手。
明明没有风,那血雾却被无声地吹散开,染在了所有人的视网膜上,整个世界瞬间只剩红色。
浓烈的血味,钻进鼻腔。
姚文卿直接跪在了地上。
呕.....
吐到胃里只剩酸水。
那树杈悬在她头顶,麻木而无声地等着。
水滴在脖颈里。
一滴,一滴,一滴。
像是倒计时。
左侧不远处的姑娘哭着朝水边爬了过去。
姚文卿余光察觉到她要做什么。
忍着鼻腔和喉咙里的不适,冲她摆手,嗓子都哑了,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要,这不是湖。”
姑娘侧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绝望中带着柔软。
随即,一头栽进水里。
不管是寻死,还是求生。
这一扎进去,就再没上来过。
姚文卿胸腔里酸透了,眼前一糊,滚下两行血泪。
绝望中,有人会选择顺从,就会有人会选择逃避;
有人会选择麻木,就会有人选择抗争。
没有谁对谁错,也不分谁好谁坏。
因为她们都是蝼蚁。
姚文卿啐干净嘴里的酸水,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身子有些软,但还是勉强站起身。
她也怕极了。
可她要赌一把,她不能就这么任人揉捏。
她要活。
她一咬牙,伸手从树杈“手”中接过东西。
侥幸,没有被炸死。
其他的姑娘也陆陆续续地壮起胆子去接。
但死亡没有停下。
这是一场屠杀!
空气中血雾浓到几乎散不开。
姚文卿视线里全是红色,开始徒手剥离湿滑的水草,水草之下露出一把剑。
她粗略观察了一下,竟然只剩下了十二个姑娘,都手持不同于其他人的武器,但至少都还算锋利。
只有她手里是一把锈剑。
身后的树忽然发出沙沙的动静,众人惊悚地发现,它们在颤抖。
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