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轩的小厮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早就吓得在一旁不敢动弹,偏生这时掌柜出门会客去了,少说也得几个时辰才能回来。
一时之间,场面竟无法控制。
“哎呦——我的肚子!乡亲们,你们可别买这店里的东西!我方才吃了一小块,疼得都钻地上了!”
那人叫嚷着,还偷出空来去偷看围过来的人多不多,若是不多便更加卖力地叫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疼得有多厉害。
围着的人也认出这是个泼赖户子,叫梁材,平日里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家中有病痛老母不侍奉,反而时常偷出老母的药钱去酒楼撑脸面。
这会儿又在尚食轩前闹事,围着的人都不禁流露出厌恶之色。
但同时也不由得好奇,梁材平日里都欺软怕硬,只去自家亲戚的店里耍泼,尚食轩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怎的今日够胆跑来这儿无赖了?
要知道,尚食轩的掌柜唐正志在镇上也算是有些势力的。
由此一想,便都停下了脚步,将尚食轩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这莫净成做的艾草糕毒得很!大家快报官将他捉了去!”梁材还在苦苦叫嚷着,生怕没人理会他。
众人皆是一愣。
莫净成?是那个想出稻草人法子的汉子么?原来这清新可口的艾草糕竟也是他做成的?
在艾草糕刚上市之时,人们纷纷猜测做出这绝世糕点的人到底是谁,但由于送艾草糕的时间都是在天还未亮的时候,除却尚食轩的小厮外便也无人知晓。
未曾料到,揭开这个谜团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但人们不禁又疑惑起来,这梁材怎么就知道是莫净成做的艾草糕?
“梁材你胡说!我吃了这艾草糕怎么就没事儿!”人群中不知有人高声回了句,大抵是听不下去这种不入耳的叫骂声了。
“那那是你偏袒他!欺瞒人!”梁材没想到竟会有人为一个陌生汉子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结结巴巴骂道,“哎呀——我的娘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这么一听,大家便都明白过来这是梁材在故意引事端,但毕竟也是吃食,谁也不敢轻视,一时之间竟犹豫着没有再进尚食轩来买糕点。
再者,这梁材也算是梁家的一个远亲,梁家向来仗着自家势力胡作非为,就连混得差些的小辈们都借着这个名气撑腰。
若是有什么人不顺梁家的意了,那隔日便能看到那家如何凄惨地陷落。因而,众人都惧怕着不敢出头。
这下小厮们知晓生意受阻,脑门上都急出汗来。
远远站着的莫净成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心情丝毫没有波澜。
方才他还担心这泼赖户会不会说出方云的名字,但听到对方直指他,便也放下心来,也不打算多加理会。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叫做梁材的泼赖户是直奔他来的。
左右在未来也不是没被陷害过,这点程度对他压根造不成什么伤害,就像是小石子落入了海中,激不起半点的波澜。
况且这店又不是他的,他着急什么?反正方云手艺好,走到哪儿都是生意。
他早就知晓了这些道理。
想着今日是看不成糕点的售卖情况了,便要牵着方云离开这儿,后者却顿住了脚步。
莫净成察觉到不对劲,便看向站在身边的人,只见对方眉头皱得紧紧地。
方才看到这番场景,方云心下急得很,他方才切切实实地听见了莫大哥的名字!他再怎么愚笨,也察觉得出梁材是冲着莫大哥来,便不由得心下一紧。
由于心急,他胡乱向莫净成比划着,眼里不知不觉中噙满了泪水。
莫净成自然是看懂了他的意思,耐心温声宽慰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你害了我,是因为这是你做的糕点,他却指出了我的名字?”
被说中了心事,方云猛地点点头,杏眼里的泪珠都甩了出来,还不断抽噎着。
见人这样担忧,莫净成用指腹擦去了对方的眼泪,安慰道,“你不必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况且,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做的糕点没出任何问题,只是他在针对我罢了。”
“我们先回去,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唐掌柜自会来寻我们。我们现在若是出面了,更会惹出些什么事端。”
唐正志也有些势力,能摆平这件事最好。若是摆平不过,到时再另寻他路。
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方云便听话地点点头,跟着莫净成绕开了人群,早早回村去了。
过了几日,仍是不见唐正志来,方云便暗自祈祷没出什么事情。
唐掌柜倒是送了信过来,将事情地原委都说了一遍,还让他们不要担心,暂时别送糕点过去。
原是这梁材前几日托人在尚食轩买了艾草糕,回去给他娘吃了后,他娘便病得更重了,神志不清地胡乱说着话。梁材便跑来尚食轩闹,一口咬定是里边的艾草糕不干净,这才大闹了一场。
合作了这么久,唐正志自然是知道莫净成和方云的为人,也瞧得出梁材的不怀好意,便报了官,等着官府去处理。
为此,唐正志还暗地里送了银子给官老爷,托他早日查清这件事情。
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