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道人走过身边的时候,虽然知道他什么也听不见,两个人还是屏住呼吸,这时候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雨点落在身上和脸上,有一点清凉。
等到华道人彻底走远,谢铃儿和二黄都没有力气,躺在地上没有起来,尤其是二黄,刚才内心激烈搏斗,此时精疲力尽,瘫倒在地。
谢铃儿扭头正好看到他的狗头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想起刚才,心念一动,脱口而出说:“我爱你。”
二黄听到她的话,扭过头来看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印着她的脸。他伸出狗舌头舔她的脸,留下满脸口水。谢铃儿咯咯笑起来,他又舔了几下。
等到十日之约的时候,谢铃儿独自一个人在赵府门口等候。一早因为出行的事情,赵府就忙碌起来。
赵刺史收拾妥当,出门登车,幕僚唤了好些人跟着,赵刺史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随他办事。谢铃儿一路尾随来到长江边。陈副使一行人来得比他还早,赵刺史迎上去说些客套话。
谢铃儿啐了一口,骂道:“假模假样的东西。”
陈副使见到他身后跟着一群人,说:“你我两个说话亲近,带别人做什么,多不方便。”
赵刺史对幕僚说:“我就说人多了不好,多好的风景,人一多就不成画了。”幕僚只好让护卫在远一点的地方待着,自己一个人跟着他。
此时周围一派春光浪漫的景象,赵刺史平日里忙于公务,也很少出来,故而心情愉悦,说:“看这江边风景,水天一色,可惜我没有王勃写‘滕王阁序’的文笔,不然也得提笔来一首。”
陈副使说:“赵大人太过谦了,你是进士出身,妙笔文章是信手拈来。”
赵刺史摆手说:“不敢不敢,扬州什么地方,文人墨客们写了多少好文章。就说李白的那首‘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我又岂敢班门弄斧啊。”
陈副使说:“和李白比什么,有几个人比得过他,你要是写得出来,我亲自给你研墨铺纸。”
说完两个人顿时哈哈大笑,气氛非常轻松。夜游亭比较大,坐几个人都可以,亭子里面已经备好了酒席,赵刺史跟着陈副使入座。谢铃儿见到赵刺史的幕僚一路紧紧跟着他,小心查看周围的情况,赵刺史自己却不以为意。
在不远处的树林里面,一个人牵来一只大黄狗,来人让狗蹲坐,取掉它身上所有的约束,这只狗不叫也不闹,就这样老老实实坐着,耳朵立起来仔细听周围的一切动静,双眼通红,肌肉紧绷,准备好以后,人就离开了。这一切的行为,都没有被亭子里面的人察觉。
亭子里面大家吃着喝着,相谈甚欢,陈副使用一只手轻轻端起面前的酒杯,遥敬赵刺史。他露出一个笑容,此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什么。
赵刺史此时喝得有些微醺,双手准备去拿自己的酒杯。
陈副使的手松开,杯子掉落在地,‘啪’地一声摔碎了。
林子里的狗听到声音,以雷霆万钧的速度冲出来,一路直直地扑向赵刺史,周围没几个人,护卫们虽然看到以后往这边跑,可惜赶不及。幕僚整个过程没有喝一滴酒,眼角瞥见有狗,一把推开赵刺史,赵刺史躲开了狗,但是自己也跌了一跤,摔在地上。
黄狗见一击不成,反来身子准备再次对赵刺史进行攻击。正当它跃起来的时候,从另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面又冲出来一只狗,上去咬住它的脖子,咔擦一声咬断了。
第二只狗正是二黄,他将死狗丢在陈副使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看,嘴里发出‘嘶嘶’的怒吼声。
陈副使被这变故惊得面无人色,呆坐当场。赵刺史此时酒也醒的差不多了,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亭子里的满盘狼藉,眼光落在陈副使的身上更是不善。
周围的仆从早就开始喊起来:“哪里来的狗,赶快轰出去,惊了大人们,快!”
二黄见到有人打算来捕自己,扭头一跑,消失在树林里面。谢铃儿也不管后面接着发生什么,过去和他回合。
两人见面的时候,谢铃儿想到方才的情景,有点遗憾地说:“如果不是朝堂上的形势不知,不想除了一个畜生,再来一个畜生不如的,今天就不留他的性命。想来赵刺史和淮南节度使应该也不会放过他。”
二黄感觉也是浑身轻松,谢铃儿摸着他的大狗耳朵说:“原来你可以变成正常狗的大小啊,下次变成这样我可以抱你。”
二黄‘哼’了一下,把狗耳朵从她手里弄出来。
过了几天晚上,谢铃儿两个人带了一大堆的东西来到陈副使城外的宅子。谢铃儿仗着别人发现不了,和二黄两个人在狗舍处倒了很多火油,还将从观洪那里搜刮的一些硝石等助燃物丢在里面,用火石点燃,顿时爆炸声四起,大火熊熊燃烧。
仆役们见突发大火,纷纷跑出去躲避,谢铃儿也不管,和二黄直接来到放有华道人盒子的房间,门一打开,二黄变作原形,想要将盒子咬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