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和风畅丽,李夏梧本想着寻个由头同陈翩若见上一面,商讨下一步谋划,宫中却突然来了懿旨,命她前往鹤绥殿面见皇后。
李夏梧心中不免多虑,路上想了十数种说辞对策,揣测皇后见她究竟是何用意。
这是她第一次得入望国皇宫,面上行姿端正、着妆得宜,心里则暗自记下了宫内的诸多路线及陈设布景。
待到皇后跟前时,她放缓了鼻息,行了一个周全的宫礼:“臣妇镇川侯妻、公主尚宁,见过皇后娘娘。”
“尚宁公主快请起。此次邀你入宫,是本宫那幺女说你曾多次施救,请本宫出面向你道谢的。”
“朔玉公主乃娘娘爱女,既是上迟府做客,我护她周全,自是应当。”
“话是如此说,谢还是不可少的。”皇后含笑摆了摆手,身旁女官手捧托盘到了李夏梧身前,“这些是本宫的心意,寻儿她也自有谢礼,稍后便会带到。”
“谢皇后娘娘。”李夏梧看着女官掀开红绸,只见里头放了些稀罕首饰,还有几个瓶罐,虽有些不解,却并未出言询问。
“寻儿这孩子自小便喜爱迟瑾,那孩子本宫也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儿郎。她同本宫说了,你们二人相互倾心,如今你同寻儿未生嫌隙,自是再好不过。公主已入望国一年有余,迟府却迟迟未有子嗣,故而本宫送了些滋补丸药,也算对你夫妻有所助益。”
“皇后娘娘思虑周全,尚宁再次谢过。”
“好了,本宫也乏了。寻儿就在殿外,公主去寻她便是。”
李夏梧依言退出鹤绥殿,便见刘微寻正朝她走来,凑近了她后压低声线悄悄道:“我听说陈翩若受了贵妃传唤入宫,此时正在重安殿听她教诲呢,要不要去看热闹?”
李夏梧有些啼笑皆非,在刘微寻看来,陈翩若这第一美人的热闹确实不可多得,是不能不看的。
“她同三皇子不是尚未成婚吗?唐贵妃如此急切地调教她,怕是不合规矩吧?”
“贵妃向来仗着母家是门阀大族专横惯了,不合规矩就是她的规矩。我母后诸事繁多,懒得去管教她,倒被她当成是畏避,暗地里没少使绊子。总有一日,我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若就今日吧。殿下,还需你一臂之力。”
李夏梧在书房时听贺南向迟瑾提起过唐贵妃私下同监察御史通信之事,若是助迟瑾断其一臂,再配合陈翩若行事,那布防图便更十拿九稳了。
刘微寻带着李夏梧去到重安殿,废了好一番功夫,侍女才勉强入门通报。
入到正殿时,并无一人服侍,而陈翩若已在下首落座。她的十指充血发红,膝前裙摆也有点点污渍茶水,低着的一双美眸中满是水汽,仿佛一抬眼便要落下珠泪,惹人怜惜得很。
上座的唐贵妃见着二人显然不耐得很,也没有什么心思寒暄。
“朔玉,你带着这和亲公主来本宫殿中作甚?”
刘微寻携李夏梧落座后,抬头答话:“听闻贵妃教导未来三皇嫂,儿臣来瞧瞧热闹罢了。”
“你也快十九了,皇后怎的还不为你择婿?哦,本宫想起来了,你身旁这位嫁的可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迟瑾么?你们二人,倒是要好得很啊。”
唐贵妃这分明是挑拨和暗讽,偏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贵妃贵人事多,尚却挂记小辈,尚宁在此谢过。”李夏梧囫囵一句,又看向陈翩若,“听闻陈大小姐已待了大半日,想必贵妃劳累,今日迟府邀其饮宴,尚宁便将她带走了。”
说完此言,她竟不顾礼数径直朝陈翩若走去,作势要扶起她,又趁时在其耳边轻言,音量不大不小,正巧能传入唐贵妃耳中:“听闻唐贵妃手段狠辣、跋扈惯了,若此时不将你带走,今日怕就走不了了。”
陈翩若显然对她此话惊骇不已,睁大了双眼瞧着她,一时忘了扶着她的手起身。
这位唐贵妃固然跋扈,却听不得旁人指摘半点,便是望帝平日无心指出,她也能生上半日的闷气,回宫便是一顿撒泼,更遑论素不相识的李夏梧。
陈翩若尚未及提醒,唐贵妃雷霆之怒便陡然降临,她随手抄起了手边半满的白瓷果盘便朝她二人砸来:“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
那果盘的果子散了一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按照轨迹本应砸到李夏梧脊背上,而她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子,便砸在了右肩上,随后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夏梧佯作吃痛抬手抚上右肩,低呼一声顺势倒地。
这个动作看似令她躲过脊柱断裂,却恰好把伤过的右肩送了出去。此伤虽已结痂,但这一砸可不轻,怕是要红肿难消了。
“贵妃,你怎能无故行凶!”刘微寻当即站起身来,大声朝唐贵妃质问。
“无故?你可知她方才如何诋毁本宫的?这盘子是没砸在她头上,否则本宫便让她血溅重安殿!”
“贵妃娘娘,尚宁公主只说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