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村里有个人就拿这事儿来取笑她,她表面上一声不吭,但从那以后就每天洗澡,自己刷衣服,什么事都自己做,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明白,他的妹妹表面温和,但心里有一股拧劲儿,不对别人,只对自己拧。
现在这股拧劲儿又出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股拧劲儿,心心才能在这次的变故中很快稳下来。
易子运不得不对这个妹妹升起了一丝敬佩之情。
心心的决定连成熟的男人都不敢做决定。
这正应了那句话,危机来临的时候,女人往往更果敢、更理智。
而大部分男人就是外强中干,遇到危机还要懵上一段时间才能回过神来。
很快就到发车时间了,易子运帮他们把东西搬上车,然后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最后抱了抱乖乖由易子心抱着的林林,心里像哽了什么,才退到站台上看着车子慢慢驶向远处。
车上的易子心心里也不好受。
每一次离家她都格外难受,而这一次是最难受的。
家里没有了理所当然的等着她的人,再回去她投靠的也是大伯和大伯母了。
她当然感激他们,他们做得很好、很到位了。
只是她爸妈不在了,她心里难受得慌。
易大伯无声地拍了拍易子心的头,什么话都没说。
一两句安慰的话多么容易,多么简单,但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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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整天的舟车劳顿,易子心和易大伯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到达殷城机场。
易大伯长年在小地方待着,乍然看到这座超一线的繁华城市,心里有些惊诧与紧张。
小人物在这座超级巨城显得如此的渺小,仿佛沧海一粟,消失得悄无声息,又毫无特色。
两人拖着行李去找了机场大巴,坐车回市内。
到了离殷城大学离一些的地方后,才下车打了辆出租车。
回到殷城大学的校区时已经是快晚上九点了。
易子心联系了王老师,王老师开车带他们去划分给易子心的宿舍看了。
那是个给在校老师准备的单身公寓,很小,也挺破旧,但胜在有独立的洗手间和小厨房,打理干净了也能过小日子。
易子心和易大伯看到这个环境,心里都很感激。
易大伯握住王老师的手,哽咽地说道:“老师,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这是易子心自己争取的,她从高考成绩到上个学期末的成绩都很优异,校领导对她家里的事也表示了慰问,让校方各级部门都尽量给予优待。”王老师看了看室内的简陋环境,说道:“你们的经济要是没有特别困难的话,这两天请人装个防盗网,比较安全。”
“好好好,这钱不缺。我这几天帮忙置办完再回去,这点请老师放心。”
王老师把钥匙给他们之后,也就回去了。
易子心和易大伯也带着林林去学校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上。
易子心可以回宿舍住的,到了学校之后,才发现她还没有做好见同学的心理准备。
她害怕看到同学们那同情、关爱的目光。
悲剧已经酿成,她也已经决定走出来了,实在是不想在别人面前再揭开一次,接受他人的安慰或同情。
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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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易子心跟易大伯忙活了一天,才把防盗网和锁芯给换,又买了不少生活的必需品,锅碗瓢盆和桌子、凳子、床品什么的,尽量把这个小地方装点成一个小家。
易大伯平时挺舍不得花钱的,来到这里,什么都想给易子心和林林买。
把所有生活所需的东西都想了一遍,然后看着需要买。
两个孩子要自己独立生活了,物质总得给足了,免得他总觉得对不起这两个孩子。
当晚,两人在小公寓里做饭,吃了一顿简餐。
只是这一顿他们谁都没吃安心,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饭桌上的气氛异常的沉默与安静。
而林林似乎从车祸发生之后,就不吵不闹,俨然是个会喘气、会动的布娃娃,安静得让人觉得咂舌。
他们隐约觉得不对劲,却谁都没有真正的提起精神去好好想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上,易大伯没回招待所,在小客厅里打了个地铺,心事重重地睡了下来。
……
第二天,易子心洗漱完毕之后,就准时出早操了。
他们学校大一还有晨读、早操和体育课,这些都是要算学分的。
易子心的出现,让班上的同学都很讶异,与她并排的莫明丽问道:“子心,昨晚怎么没见你回宿舍?”
“学校给我安排了个小公寓,我以后在那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