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沉,你这是在故意曲解妈妈和爸爸的意思。”
“爸,你错了。我只是不愿意再接着配合你们,帮你们沉浸在自己是好母亲和好父亲的自我感动里了。”
这个出生于富贵家庭的男孩在此刻表现出的,是超乎他年龄的成熟。
似乎在他的家庭中,长不大的只有他的母亲和父亲。
“也许你们应该开始习惯了。习惯听到真实的声音。”
这会儿的霍云沉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因为他感觉自己似乎赢得了和他爸爸之间的这一局了。
现在是只有这一局,但以后还会有很多局。
他不必在商业上取得比对方更高的成就才算是赢。他只要能一直坚持自己想走的那条路,就是赢了。
说完,他就要转头走了。
可他的爸爸却是叫住了他。
“把你现在用的银行卡卡号给我,爸给你打点钱。”
“打一千,五百,还是五十?”
这位父亲似乎是被儿子口中的那句“五十”给刺到了。他一下就开口道:“爸给你打五万。够你自己租个小公寓住了吧?”
五万,这对于霍云沉的家庭来说,实在是笔不值一提的小钱。
可在霍云沉的妈妈牵头,在整个家族内部对他实行“经济封锁”的时候,这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霍云沉当然会在感到意外后问道:“你不怕我把钱拿去赛车?不怕我去买新引擎,自己改装?不怕我在比赛的时候开的车不比别人的差?”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了他最后一次见他的母亲时,对方和他说的那句威胁。
那时的他比现在还要更年轻,那句话也让他感到很愤怒,且很屈辱。
而现在,当他真的在这种穷困的生活中继续他想要走的那条路,母亲的威胁与恐吓却反而成为了能让他用来嘲弄的话了。
“我妈说过,如果我不听她的话,以后她就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捐掉。”
他回忆了一下他母亲说出这些时的表情,以及语气,而后重新把手放回了裤兜里,带着调侃说道:“爸,少五十都不算全捐了。”
说完他就真的离开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
星期天的临海城下起了雨。
霍云沉所在的机动车检修改装车行因此而显得比以往的周末要冷清了些。
这里依旧有机械零件被敲敲打打的声音,却是少了人声的嘈杂声。
对于霍云沉来说,那就是会让他喜欢的安静环境了。
他躺在一辆汽车的底盘下,全神贯注地进行着他的工作。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当然会看不见发到他手机上的信息,甚至连来电时的振动也会注意不到。
而后……一个让他感觉到熟悉的,不该在此时、更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声音就突然闯入了他所在的这个空间。
“请问,霍云沉在吗?”
那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那语调仿佛轻触人胸膛的柔纱,质感美妙得让人在被轻抚之后就想即刻抓住。同时,它也让霍云沉在听到后,因为想要从车底出来的动作过于着急而直接撞到了脑袋。
随着“砰”的一声,像是摸爬滚打一般从车底里挪出来的霍云沉便看到了提着雨伞和一个袋子来到了这里的单明明。
这是单明明所没有想到的一幕,也让她看着对方,好笑地用手碰了碰自己的一边眉骨。
那是霍云沉的脸上蹭到了灰的地方。
霍云沉有些愣神地同样用手去碰了碰自己的那边眉骨,却是忘了自己这会儿还戴着修车时用的手套。
在他戴着脏手套的手就要碰到脸的时候,单明明猛摇头。她上前几步,拉住了男孩的手。
如此一幕自然是让这会儿正在修车行里的那些人都看直了眼。
在平时工作繁忙的时候,单明明已经习惯了不打扮了。
可今天是周末。在认真打扮后出门做点什么,是能够带给人好心情的。
单明明并没有穿这里的女孩很喜欢的,强调胸部的衣服。现在的天气已然渐渐转凉,她便穿了一件豆沙绿色的风衣,配上当成发箍使用的丝巾,以及橙色系的妆容,在雨天之中给人一种既复古,又雀跃的感受。
这也是霍云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单明明。
她让已经工作了一天的这个男孩感受到了……猝不及防的心动感。
“我和朋友一起看完展览,想起你工作的地方就在附近。”
说着,单明明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一整包的湿巾纸,并打开盖子,示意面前的男孩抽一张。
“脸上,沾到灰了。”
霍云沉这才反应过来,脱了手套,用湿巾擦了擦单明明先前示意的眉骨。
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