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又有了新主人。”
“她为这次,赌上了自己的一切,你们可得善待她哟。”
“奇事年年有,今儿个到你家,呵…”
穿老旧皮革的看门人,混不吝讽笑着大摇大摆走远,我和逼仄“旧司”里十来张熟悉的脸面面相觑,细看他们眼底,隐约都要泛出氤氲泪光来:
“阿欣,怎么是你?”
“阿欣………”
“你…唉!”
我完全懂得这种焦灼又复杂的情绪,但甫一照面,在他们麻木神情里隐匿的担忧和痛惜,都是教我心头震颤的温暖与关怀。
“新人见故人,这是…”我不动声色的浅笑:“锦衣夜行,恰似风雪夜归人?”
“就你贫!”
站位离我最近的大美女婉儿第一个打趣,仿佛昨日重现的对答让沉凝的气氛瞬间松弛。她身旁,稼轩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颓废中,妖异的精致逼人:
“好了,闲话少叙。阿欣,这次想怎么做?你能为解救大家舍命回来,一定心里有了章程。现在就说清楚吧,我们全力配合。”
嗓音磁性,逼视灼热,我眉头突突跳,耳皮子一紧,脑内已经响起了某个幽魂又贱又欠的阴阳怪气:
“哟,还有不少桃花债哈。”
压灭第无数次想让某人能在我一个闪念间噤声的冲动,我郑重开口:“我知道你们担心。就算这遭手段用尽还是不成,地狱路上,咱一道走!”
后背一下一下刺挠,是某个幽魂气我小瞧他。
这是小瞧吗?真有本事就化厉给我看啊!
个小趴菜,等真和“大厦”对上,还得靠我自己的脑子。
稼轩、婉儿连同被困的十几号人,听完我决绝的话语,脸上俱是动容。
我明白,和我如今一样深陷危局的他们,是交付彼此后背的战友,比恋爱脑鬼神男友可靠谱太多了。
“我所有的布局和安排都在这本「策划书」里,付出了你们能想象到的最大程度的代价。能不能绝地翻身,甚至成为「领域主宰」,毕其功于一役。都来仔细看看吧。”
覆着皱褶绒布的笔记本,看起来和家里老人经年用着的通讯录没有两样。
但其内里蕴含的杀机,足以“屠神”——
如果“大厦”和“老板”也配称神的话。
“……被「老板」压榨的事儿我们干的多了,像你这么清奇的想法倒是前所未有!”
我入职“大厦”时的“主管”惊呼出声。
在我能有的记忆里,作为“天灾”安排的“半NPC”、“大厦”技术部门“部长”,安寻从未如此喜怒形于人色。
稼轩逐章逐字的看完后却紧皱眉头:“概括起来,你的意思是,计划只有在逻辑上完全符合「天灾」认可的规则才行?”
我点点头:“可以这样说没错。”
他轻挑弧度卓越的眉峰:“那你这个策划书……原谅我讲话难听,可能得大改,伤筋动骨那种。”
“我求之不得!”
要说逻辑这块儿,我认识的人类里,没有比稼轩玩的溜的。
这人真和真实世界里不该存在似的完美,不仅颜值惊为天人,关键他那充满理智的性感大脑,还给人特别靠谱的感觉。
看着此刻周身仿佛散发着大佬特供光效的绝世帅哥,我不禁陷入沉思:
被如同上帝亲造的男神表白,多大的狗屎运哇!
当初怎么能有如此坐怀不乱的定力?
可惜,半生英明,被个鬼霍霍完了。
“天灾”降临,说我们只不过是“虚拟世界”里独立存在的“高级智慧文明物种”,周围充满了不被认知的生存威胁,亟待被“天灾”派来的“超级英雄”拯救、解放、改造。
因为如我正和鬼神谈恋爱一般,社会上超自然事件频发,官方却三缄其口,在这沉默和遮掩背后,是上层如遇蛇蝎的避忌。
于是,积压百年的灾难集中爆发那刻,人类文明秩序溃不成军。
而世界彻底宣告破灭,也不过是人心一念:
「我不是我,我不存在,我又是谁?」
人人都成了哲学诗人,被这妄念生生抽去了万物灵长的脊梁骨!
呵,人类。
根本不是所谓“超级英雄"们的一合之敌。
或许把他们概括为“怪诞”更恰当。
怪异、荒诞、无来由、不可知。
但我,以及我背负的一切,决不允许这样轻易又毫无体面的挫败。
这是地球的抗争,这是人类的挽歌,这是我之所以为我的傲骨。
看着积极讨论可行性方案不复初见麻木的众人,我脑内招呼突兀安静很久的某人:
“若这是「神」的旨意,我屠了这歪门邪道的神,给你进补一下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