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楚辞换上自己的衣服，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房间，穿过走廊。
负责值守的士兵看到他，并未发觉他的意图。
他就这么走进夜色中，专挑昏暗的区域潜行，成功逃出了这片区域。
蹲在暗处确认士兵巡逻的规律后，一路摸向军区出口的侧门。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苏晚意早早就等候在门外。
她身上裹着黑色外套，披散着如瀑的黑发，就这么俏生生地立在银色月华中。
“你想逃走，是吗？”
楚辞与她相对而立，清冷的月光好似冻结了他的脸庞。
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要拦我？”
苏晚意的天赋并非战斗向，所以身体素质与普通人无异，根本不具任何威胁性。
“嗯。”
“我不想沦为你的实验样品。”
苏晚意抓住自己的手臂，眼眸低垂轻声道：“楚辞，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
“没有但是，我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老妈。”
“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苏晚意激动地上前，她说道：“可你也是人类，生在这样的时代，难道不该为人类做些什么吗？”
“为人类？在这个时代我和老妈吃得最多的就是苦难。”
“你们口口声声教育我们，让我们为人类的延续而战斗，做贡献。”
“我贡献了，我战斗了。可我又是什么下场？”
楚辞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眼眶却已经泛红。
他失意地低下头，由衷地说道：“我很感谢你苏大夫，因为你帮了我很多。”
“但是，这不能成为你阻拦我的理由。”
苏晚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改变话题来劝阻。
“你还记得那句名言吗？”
“自灵气复苏伊始，人类就已经被这个世界淘汰。人类至今所做的一切挣扎，都是世界给人类判下的死缓！”
她抱紧自己的身体，或许是因为夜晚的凉意，又或许是因为感到害怕。
“高墙里面人类虽然还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可你出过城，看到过外面的世界。”
“人类文明随时都可能覆灭，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天。”
她站在楚辞面前，抓住他的手说道：“我们如果不努力去探索，人类真的会走向灭亡。”
楚辞将手抽离，后退两步说道：“无论对我检查多少次，你都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这一点楚辞几乎是笃定。
苏晚意摇头，可能性就在眼前，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去尝试，去探索。
“只要存在就可以进行探究。”
“只要去追寻去钻研，迟早有一天能够发现真相。”
“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的下场？”楚辞厉声质问。
“发展必然伴随着牺牲，若是牺牲你就能让人类文明多一种可能，那这就是值得的。”
苏晚意情绪也开始宣泄，态度强硬。
她的意志很坚定，哪怕只有微小的可能，她也要去抓取，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楚辞已经不想和她争论，呵斥道：“让开！”
“你身上存在太多可能性，我不能让你离开。”
“除非你杀了我，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苏晚意的态度，让楚辞不愿再多说，握紧的拳头上雷霆嘶吼。
他目射凶光，悍然捶向苏晚意的脑袋。
苏晚意看着那闪烁着雷电，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的拳头，死亡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嗡——！
电弧在空中弥漫，拳风猎猎，拉扯着她的头发。
楚辞的拳头停在她的面门前，终究还是没有下去手。
她帮了自己太多，老妈也受她照顾颇多。
苏晚意紧绷的身体陡然放松，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像是决堤的水库，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刚才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吧。
她急促地喘息着，按下楚辞的拳头。
“你若是走了，你妈该怎么办？现在在她身边的，可都是军方的人。”
楚辞松开拳头，看着她平静地说道：“这一次之后，我再也不会欠你什么。所有恩情我都已经还清了。”
说完，他转身回到了军区。
苏晚意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愧疚。
他并不欠自己什么。
可是她需要楚辞留下来，人类太渴望出路了。
接下来楚辞都没有逃走，而是承受着实验中各种痛苦，最终在身体内留下了无法根除的后遗症。
一直持续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