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好的了。”
“嗯。”江恕的神情瞬间柔和下来,他想,定会的。
日升月落,寒来暑往,人生短短几十载,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求爱求财,倾尽全力。
而叙清,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一个家,或许会吵吵闹闹磕磕绊绊。
可他没料到阖家美满,权势稳固,会顺利得像是一场梦。
这日兄妹俩去时府玩了,难得的清净。明珠在凉亭里烹茶,叙清执笔练字。
夏日暖风里,叙清想起了往事:“以前我最羡慕阿越,他刚到府那时,嘴甜会说话,鬼点子也多,师娘喜欢,你也爱跟着他玩,我只会闷头读书写字,寡言无趣,每每都怕被抛弃,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后来给你送了绣球,绞尽脑汁想一出背诗送礼物的损招,没少让阿越恼怒。”
明珠觉着好笑:“可他如今只怕是最羡慕你的那个,天天惦记着予澈和予晴。”
叙清默了片刻,倏而笑笑:“以前我还误以为他对你有意,那回第一次上战场,互别苗头,抢军功,历经生死才说开心思。如今回想,真不像样。”
“是吗?”明珠惊讶问。
叙清抬眸看着她,温和的神色没有半分窘迫和闪躲,只是大大方方的说:“是啊,当时没敢告诉你,我怕你心中也爱慕他,或是侯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简直是胡扯。”明珠笑得不行,起身来到叙清身旁,见宣纸上一个遒劲有力的“释”字。
释怀的释。
明珠看着,不禁怔了片刻。
日子太安宁美好,她竟没有察觉,早在不知不觉中,曾经那些叙清需要三缄其口仍不会说出来的隐晦过往,现如今已经能这样坦然自然地说出。
犹记得当初,他们差点因为夏夜炎热不相拥而眠,闹出大误会。
叙清他,他喜好什么,畏惧什么,再不像从前那样猜忌多思了。
陪伴和亲情,真的能治愈过往十几年的遗憾和缺失,这份温暖,甚至能改变一个人。
轻轻一道“啪嗒”声,泪珠滴落宣纸。
叙清眉心一跳,忽丢了笔,俯身拭去明珠眼角的泪,声音柔和:“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没,”明珠也急忙抹去眼泪,笑道:“我就是开心。”
叙清深深皱眉,拉她坐下来:“我倒是没见过谁开心落泪的。”
“这叫喜极而泣!”明珠真的真的很欢喜。
“阿娘怎么哭了!!”
刚回府的叙予澈和叙予晴双双跑过来,大大的眼睛浓浓的关切,问完,又齐刷刷看向他们的爹。
叙清有些无措,转头看向夫人,温柔的眼底有无辜闪过。
明珠忙解释道:“哎呀就是沙子迷了眼,你们爹方才就是给我吹呢。”
“哦。”兄妹俩拖着长长的尾音,“可是今天时佑说,大人哭鼻子都会说沙子迷了眼,因为羞羞丢人!”
这,这……
原本明珠没觉着丢人的,听完这话,尴尬得下意识躲进叙清怀里,脸颊通红。
叙清尚算从容,轻轻抚着她后颈,对两个孩子说:“好了,爹还有事要和娘说,你们先回去梳洗,待会便用晚膳了。”
“好吧。”年纪稍长的予澈带着妹妹回去了,走了没两步,又回头说:“爹要好好哄娘开心哦。”
叙清哭笑不得:“好好,放心吧。”
他们这才放心走了。
兄妹俩有伴,一路上絮絮叨叨说话,少有孤独。
等声音远了,明珠才试探着探出半张脸,叙清说:“他们回了。”
“唉。”明珠坐直身,忍不住嘀咕:“时越都教他儿子什么了?尽瞎说。”
叙清叹息一声,语气纵容:“你呀,当真没有事瞒我?”
“当然没有。”明珠想起以前她才是追着叙清问有没有事瞒她的那个,如今倒是反过来了,她红着脸笑,“我们也快回去吧,不然孩子们该急了。”
叙清仔细给明珠抹去了泪光,才牵着她的手出了凉亭。
前厅膳食一一摆上,予澈和予晴乖乖地坐好了,两个孩子和宇文二老说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便回过头,是手拉手回来的爹娘,娘也不哭鼻子了。
二人不约而同露出笑:“用膳了!姥姥做了酥饼和酱猪肘耶,好香好香!”
他们单纯诚挚的笑容里,充满了对父亲的信任和期许。
叙清回以温和的笑,只是眼眶微湿。
儿时那个除夕夜,明珠也是这般,拉他回去吃年夜饭。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温情和美好期许就已落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