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才变成残疾,要保护好夫君的自尊和体面。于是她坐起来,弯唇笑了笑:“没生气。”
江恕不拆穿她,从身后拿出一袋糖炒栗子,刚出炉不久,还冒着热气。
常念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好香!”
江恕慢条斯理地给她剥栗子,“我记得年前在京城,你说栗子吃多了上火,再不想吃。”
常念愣住了:“啊?我说过吗??”
江恕将栗子递到她嘴边,淡淡问:“这么快就忘了?”
“……咳咳。”常念慢吞吞地想起来了,不过嘴里的栗子香甜可口,她才不会承认,便理直气壮地道:“谁叫你日日送栗子呀?我还没见过哪个世家公子这样哄姑娘的!”
江恕定定瞧着常念,手上动作也停了一瞬,片刻之后,意味不明地问:“想来,是有许多世家公子向朝阳公主示过好,哄过公主,所以一对比,得出经验来了。”
常念:“……”
来了又来了。
无中生有胡编乱造的能力还有谁比宁远侯更强吗?
罢了,要保护好夫君敏感脆弱的心灵。
常念无辜地摇摇头,身子挪过去一些,搂住江恕的脖子,委屈道:“本公主好生冤枉!比窦娥还冤!等下说不准就要寒冬腊月里艳阳高照了!”
“啧。”怎么就生了张这么说话的嘴?
江恕捏着手里的栗子喂到她嘴里。
常念又格外真挚地感慨道:“欸,还是夫君剥的栗子最好吃,她们都不行,真奇怪呀。”
江恕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常念“噫”了声,坐直身子,心道还有她哄不好的小气鬼吗?
当然,糖炒栗子还是不能多吃。
江恕剥了两三颗就放下了,常念顿时皱了眉。然还不待她小声抱怨,又一阵香味飘进鼻间。
是房嬷嬷拿着两个烤地瓜走进来,远远看着灰扑扑的一团。
常念没有吃过,困惑地看向江恕。
江恕接过盘子里的烤地瓜,耐心剥了外皮,露出被烤得金黄酥软的地瓜,“你先尝尝。”
于是常念试探着咬了一口,又香又软又甜!她惊喜得眼角眉梢都染了笑:“好吃!”
江恕笑了笑,不过是民间不值钱的普通东西,却能叫她这么欢喜。五谷杂粮,于身子无损,他并不拘着她多食。
午膳时,房嬷嬷多做了一道拔丝地瓜和地瓜甜粥。
常念难得比往常多吃了些。可用过午膳后江恕还耐心陪着她说话,她疲惫,又不敢昏沉睡下,怕只怕醒不过来,更叫人担心,而且——
夫君白日陪着她,意味着要拿晚上休息的时间来补,他本就重伤未愈,身子虚弱,要是再熬几个夜,她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常念叫了春笙和夏樟拿话本子去暖阁,然后推江恕去床榻歇着,只道:“话本故事多缠绵悱恻,不适合宁远侯听。”
江恕虽不放心,到底还是依着她。
当夜,常念很早就睡下了,强撑了一日,精力早已耗尽。
江恕仍是等她睡熟了才去书房处理这十几日积压下来的大小事务,书房太远,恐有事来不及回来,遂吩咐十骞将军务册子和邸报都送去小书房。
十骞搬着好几摞东西,沉甸甸的,进来时不慎磕碰到桌案后的博古架,架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下来。
十骞急忙躬身请罪:“侯爷恕罪!!”
江恕沉着脸,没说什么,俯身一一捡起来,十骞也急忙帮着收拾,生怕再触怒冷面阎罗,手忙脚乱地将东西物归原位。
“等等。”江恕忽然出声。
十骞后脊一寒,完了,终究逃不过一顿罚!
然而江恕只是将他手上的一本诗集抽出来,冷声道:“出去。”
十骞讷讷,急忙退出去。
小书房里,江恕坐了下来,慢慢打开诗集里一封上书“江恕亲启”的信。
字迹娟秀小巧,很漂亮,像阿念一般的漂亮。
然而江恕一目十行地看下来,脸色已然阴沉至极,诗集里还有一封字迹新的,像是刚写不久,他一并打开看完,最后重重拍了桌子。
江恕攥紧那两封信,铁青着脸回了寝屋。
离去前还是漆黑的寝屋,不知何时点了一盏小灯。
灯光昏黄,映照出床榻边上一抹纤弱的身影。
江恕没有坐在轮椅上,也没有用那拐杖,他身体本就比寻常人强硬,几副解毒汤药喝下来,余毒解了大半,此刻一步一步绕过垂帘屏风走进来。
他倒要好好问问!
她心里究竟将他当成什么!
谁知走进来,一眼竟是看见常念拿着把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