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之上,两旁列道迎接战神元的人数甚众。
这些人或锦衣华服,或一式一样的素色道袍,全然不见居高临下的傲然,只有茫然和惶恐。
而战神元一身衣裾宽阔白袍。
衣摆被风吹起,及臀长发亦随风翻飞。虽是居于下方,然周身涌动的强大气势却不容忽视。
他古井无波地扫视飞舟上姿态谦卑的众人,强大的神识裹住整座上庭浮屿。
就见得浮屿以东以北飞舟环伺,其上驻守弟子无数,皆眼神火热地盯着浮屿上遍地都是引发人贪欲的天材地宝。
见得此景,他冷哼一声。
却仿佛来自天际,穿进在场所有人耳中。
如雷霆震怒,震得众人耳鸣目眩,精血翻涌,修为不足者更是一口鲜血吐出,昏倒在当场。同时也将一些忘乎其形之人震慑得不敢动弹。
“战神息怒!”
一着浅青道袍的中年男子仓皇出列,低头不敢直视。
随之又有三人出列,相继求情。
宗政越也受此波及,但他心中是痛快的。
这两千多年,各大宗门仗着浮屿上的资源修为大涨,就不把他宗政皇族放在眼里,便是受制每十年才能来学院收学生入宗门,也端得高高在上。
甚至还以为将毫无资质的后代送进他后宫,便是对他宗政皇族的恩赐。
可去你的吧。
他宗政越再不济,也是化神修士。
这是想侮辱谁?
“尔等派这么多飞舟包围吾的上庭是想作甚?”
立于浮屿边沿的元收回神识,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又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是想造吾的反吗?”
不明情况的年轻修士还在茫然着。
知晓内情的修士却是连称‘不敢’。
纵是有此想法,这些修士也在元一个照面的下马威下将心思掩藏。
“不敢?”
元掩在宽袖里的手牵着身边秋昀,脚下的步子如踩阶梯一般,缓步走上飞舟。
身后早就被抽空灵气的浮屿没了他神力的蕴养和支撑慢慢现出原形。
众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齐齐朝浮屿偷瞄。
就见得让众人肝胆俱裂的场景——遍地的天材地宝眨眼间枯萎,恍若仙境的浮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片荒芜,地面更是如遭干旱一般开裂,甚至开始剥落。
剥落的石块坠落途中慢慢化为齑粉,风一吹便散了。
见得这一幕的众位修士当是又惊又惧。
却也有少许修士看得天材地宝这般浪费,惊惧之余是满心的心痛。
“吾看尔等敢得很!”威厉的嗓音震回众人思绪。
众人闻言纷纷将头垂得更低了,却不想战神元说:“看来尔等是在这三千年里过得太过安逸。”
轻飘飘的口吻惊得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仙剑门的宗主正要开口,脚下突然凭空现出一个阵法,他稍稍一怔,余光瞥见周围修士脚下皆有白光闪烁,还未反应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得战神元又说——
“那吾就送尔等去历练一番。”
话音一落,脚下阵法启动。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下一瞬便出现在了九州北境之外的荒芜。
仙剑门的宗主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战神元放逐了?
想通的这一瞬,呼救声随风传到他的耳膜,一扭头,就见原本驻守在飞舟上的弟子正被一群嗅着人味儿赶来的妖魔追赶。
北境之外,是蛮荒之地,也是妖魔居所。
元把这些修士送走,将目光落在宗政越身上:“你……”
“战神有何指示?”宗政越腰身微弯,拱手作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罢了。
元看他不太顺眼,想把他一并送走。
但思及对方为凡人君王身份,便收回目光:“吾甚为欣赏闻言秋,将之收为爱徒,另——”
宗政越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锋忽地一转,厉声道:“吾之爱徒不久前被人暗害推到上庭浮屿,差点害去性命,此事你可知晓?”
“回战神,朕便是为追查爱妃失踪一事而来。”
宗政越边说边在心中感慨闻言秋好运道。
一道锋利似刃且冷森的目光忽地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他本能地绷直身体,皱眉间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朦胧瞧不真切的面容,锋锐的视线就来自这张好似一团朦胧云雾之后。
他心中一凛,赶忙垂首,暗揣自己可是说错了话。
就把方才那句话来回琢磨几遍,也不曾察觉有何问题,思绪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