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忆起,方才在美人前哈欠连天的窘迫模样,吴单“嚯”的起身,瞬时脸染红晕。
他赶忙正了正衣襟,敛衽一礼,“在下吴单,见过这位娘子! ”
唐乐兮意外于吴单的有礼,也不好再安坐桌前,连忙起身,微微福身一礼,“吴捉刀,这厢有礼了。”
两人寒暄坐下后,吴单瞄了一眼案桌上搁着的文钱,轻咳了一声,“咳,这位娘子,有何事须在下效劳?”
唐乐兮:“吴捉刀,请问,代写书信的活计中,可含阅信?”
吴单笑了:“自是含的,捉刀代笔、阅信皆可为之。“
唐乐兮唇角一勾:“那若……非自家之信,也可阅?”
吴单神色一滞:“这位娘子……言下何意啊?”
唐乐兮神色微敛:“大宣律刑律,隐匿、毁弃亦或非信主之允开拆信笺者,笞五十……不知,吴捉刀对此律令可知晓?”
吴单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你,你你这是何意?”
唐乐兮微微一笑,“今日辰初三刻,你阅了一份信笺?”
吴单脸色一变,“我日日都有代笔、阅信的营生,有何稀奇?”
长眉一挑,唐乐又道:“此信笺乃信客南三史所持,信封上的函称乃苏木黎……还要我说的再多点吗?”
吴单的声音骤然一颤,骇然道:“你你怎会知晓——”
心下突的一跳,吴单懊悔的一垂首,他怎会如此糊涂,竟被这轻易的一吓,就露馅了?!
“吴捉刀莫慌。”唐乐兮又笑了笑,“我只想知晓此信笺中所言,并非是来搅你营生的。”
吴单惊疑不定的瞅着唐乐兮,“你到底为何人?”
唐乐兮将手中拨弄的文钱推到了吴单眼前,“在下……只是一位想与你做笔交易之人!”
吴单眸光闪了闪,缓缓的抬首,“我既收了他人钱银,自是不能透露这信笺中所言。”
“哦,原来如此……”唐乐兮笑意深了深,“不过,我给吴捉刀想了个两全的法子,既不让吴捉刀失了信誉,又让你挣到我手中的这几枚文钱。如何?”
“两全的法子?!”
唐乐兮顿了顿,打量几眼纸铺两旁人流不息的铺子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吴单,眨了眨眼,“吴捉刀不用言说信笺中所言,仅回我几个探问,且只须用‘是’与‘否’来回便可。”
吴单眼中一愕,似是有点明白唐乐兮所言之意了,沉默片刻,叹气道:“这位娘子,真是好法子!”
唐乐兮淡笑不语。
吴单无奈的点点头,“你且问吧!”
“信笺中所言为苏恩棣殴伤妻儿一事?”
“是。”
“言中甚为不满此事?”
“是。”
“收信人为杏花村苏恩棠?”
“否。”
“为陈令?”
“是”
“最后一问……信中要废之前祖宅赠予契约?”
吴单定定的看了唐乐兮一眼,缓缓点头,“是。”
表面看似无波的吴单,心中的惊惧已如滔天骇浪般翻涌上来。
眼前这纤弱貌美的女子,究竟为何人?
她方才一连串的问话,仿若对信笺中涉及之事一清二白,几乎分毫不差……
吴单心中颤了颤,迟疑道:“你乃……苏家人?”
陷入思绪中的唐乐兮,冷不丁的被一脸胆战心惊的吴单问笑了,“吴捉刀……若我为苏家人,你现下可能就在县衙的大堂听判了。”
说完,唐乐兮利落起身,将文钱一推,对吴单拱手一礼,“告辞!”
“这位娘子,那开拆阅信一事?”吴单嗫喏的问了一声。
毕竟,这捉刀的信誉之事对这行的营生颇大,若是让人知晓他为了钱银开拆他人信笺之事,他这捉刀的活计便做到头了。
“我会守口如瓶。”唐乐兮顿了顿,望向吴单,“不过,此事总是上不了台面,为了往后长久的营生,吴捉刀慎行吧!”
其实,唐乐兮觉得自己也无资格说这吴捉刀,若非他做了这差点毁其信誉之事,她对此信笺所言,也一无所知。
说完,唐乐兮一转身,便要向小九所在的小巷行去。
“等等——”突然,身后的吴单急急发声,“在下有一事……”
唐乐兮疑惑的转身,见吴单一脸犹疑不定的神情,显然,还没下定最后的决心。
她也不催促,只是身姿挺拔的立着,等待他开口。
吴单咬了咬牙,机警的看了一眼周围,压着嗓音道:“在下知此事不妥,可我这铺子活计惨淡,养家糊口颇为不易。南三史因这信客营生,时常介绍一些寄信百姓来我此处代笔,也算我的老主户了,故而他这番请求实难推拒。不过,今日他得知信中所言后,异常心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