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兮忆起,曾听闻明启为其普及过讼师的等级划分,最低为二级、依次向上为一级、州级、府级以及最高的御赐讼师。
二级、一级也可称为县级,主要在讼师令卷考考绩时获取,皆可打县、乡、村中的诉讼。两者的区别除了讼师令卷考考绩的高低外,便只在讼师行用人时,作为参考,往往一级讼师更得大讼师行的青睐。
而州级讼师与府级讼师则无须再次通考,也不以考绩为参照,主要依跨县、跨州打赢诉讼为依据。
也就是说,若一讼师他非但能打赢所居县城的官司,连他县的官司也有胜诉,便可为州级讼师,府级讼师可依次类推。
为何以地域的大小来分级讼师呢?
按明启的说法,便是若拥有的州、府级别的讼师越多,那此讼师行在大宣各州、府的规模便可扩充的越大。
而获得这州、府级别的讼师也并非易事,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当地讼师无论是资源、人脉皆为牢固,若能跨州、府还能胜诉,那此讼师的辩讼能力皆为翘楚!
所以,据唐乐兮所知,即使得了这二级的讼师,只要在他地有胜诉,便可在这大宣国境中,任何一处打讼了……
当然,这传说中的御赐讼师便不是按地域分辨了,而是能力、机遇、运气、魄力皆不可缺时,又能赢这轰动大宣的大案,才有一丝丝可能获得这一封号——是的,此乃圣上亲封,才可得!
用明启的话来说,便是天赋异禀加战力惊人加可遇而不可求……再加上撞个狗屎大运……才有机会……
“讼师令卷考,可会有猫腻?”想起这得了讼师令便可被讼师行聘用,唐乐兮突然问了明启一句。
讼师令卷考虽不如科举,一路乡试、会试通过,中了举人才能入仕。可此等“铁饭碗”,也好歹为一“上岗证”,保不齐有替考、舞弊的手段。
明启掩着扇子,眨了眨眼,一副了然表情的压着声道:“你莫不是担心靖北讼师行在讼师令卷考上做手脚?”
“不会吗?”唐乐兮不知为何,右眼皮直跳,总觉得此次迥别于以往的张榜,颇为异常。
“不太会。”明启深思了一会,又道:“即便用非常手段得了这讼师令。可讼师最后还以辩讼官司挣钱,若是大宣律令不通,即便舞弊拿到这讼师令,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还白白断了这科举的仕途,得不偿失啊!”
别说,明启这一番权衡利弊的分析还是颇有道理的。
“再说,为了不影响阅卷公正,讼师令卷考也与科举类似,皆用了糊名制度。若是考绩出来后,便是觉得卷考考绩出入甚大,也可去县衙调此卷考考卷进行合分。怕要真有猫腻,也颇为不易的!”
明启摇着扇子,又低低的补充了几句,像是要积极打消唐乐兮的顾虑。
唐乐兮暗暗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把心搁在肚子里了,看来,除非自己考绩未中,应是讼师令的获取无碍了!
“现下按讼师行念名。靖北讼师行,李启龙,二级甲等,中;文鹏风,一级乙等,中;凡朝来,二级乙等,不中……”
随着主簿口中念叨的名字越来越多,明启抠着扇柄的手指,咔咔发出了焦躁的声音。
吉安倒是一脸淡定,可若细细一瞧,他的嘴角抿的过于紧了些。
而唐乐兮则半眯着双眼,不知不觉的咬紧了牙根,憋起了气:哎呦妈呀,这窒息紧张的感觉直逼高考分数点开时——
“无双讼师行,叶珍宝,二级乙等,不中;明启讼师行——”
倏然,唐乐兮的衣袖上传来了一股被狠狠拉扯住的力道,害她身子一歪,差点趔趄摔倒——
“唐乐兮,二级甲等,中——”
“啊啊啊——过了!过了!!唐乐兮,你听到没,咱们过了!!你得了讼师令了!”忽然,胳膊上的力道消失了,可耳旁骤然发出的极高分贝的尖叫声,“咻”的一声直直的撞入了她的大脑,让她一时耳如鸣叫,头皮发麻。
唐乐无奈的双手捂耳,瞅着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明启,边跳着脚、边欣喜若狂的狂吼着,心头竟不自觉涌上了丝丝感动。
她微微一转头,便瞧见吉安瞅着明启的神情似怒、似喜,一脸复杂,而抑制不住的唇角,还是透出了非同一般的喜悦。
不过,围着一圈的生员们却被明启的“狂喜”吓得不清,各个眼带鄙视的扫过唐乐兮几人,口中不断的念叨起:
“此等狂行,真是又辱斯文!”
“言行实在太过疯癫!”
“与此人为同僚,实乃我等不幸!”
“快快站远点”
“快快——”
于是乎,唐乐兮三人的一丈范围内,竟齐齐的被生员们避开了,一道道不喜的眼神纷纷射|了过来。
唐乐兮整了整方才被明启扯住的袖子,不好意思的向上首被明启莽撞之行惊到,直皱眉头的刘县令及四周一众人等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