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壮汉中,一人见唐乐兮已主动说出钱银结算之事,便想出门去账房先生处,拿唐家的账目。
“着急忙慌什么?!”
贾六一声呵斥,让那壮汉身形一僵,又老老实实的收回了刚迈出去的步子。
“二载前借了十两钱银,在十几个月下来,利滚利应已六百两之多,唐家娘子今日是还利息,还是还本金,或是……利息本金全部还完?”
贾六瞅了一眼吉安怀中一袋满满当当的娟帕,眼底的贪婪翻涌上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呀呀呀,阿爹,难道是闺女健忘?我怎记得前几日阿娘刚在街上还过这崇武三十两的钱银……当时,还有一马侠士在旁,今日真该带他来此,也好帮六爷回忆回忆,怕真是记错了!”
唐乐兮装似诧异的直摇头,脸上挂着笑,那种典型的笑意不达眼底的似笑非笑。
贾六的笑容一瞬凝滞,他怎么觉得唐乐兮不像是来还钱的,而是来闹事的?!
“所以,好记性不如赖笔头,还是让这位兄弟去查查唐家的账目,再行计算吧?否则让人误以为六爷不守信诺,故意要贪墨我唐家过多的钱银,那可就不好了!”
唐乐兮笑眯眯的指了指刚刚想要出去查账的壮汉。
贾六不爽的短眉直跳,那张长脸终于拉得更长了!
气氛一凝,一片死寂!
“呵,唐家娘子好利的一张巧嘴啊!行,要我守信诺可以,那就先看看尔等的诚意吧!”
贾六的手一指吉安怀中的娟帕,“此钱银——我要先验验!”
此话一出,深知那娟帕中包裹的为何物的唐大叔,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汗毛唰的一下竖起,放在裤子上的双手,不断的渗着虚汗。
好在屋内光线昏暗,照着那泛黄的汗渍不甚显眼。
唐乐兮“噗”的一声,掩嘴笑道:“看来六爷还是信不过在下啊!”
她转头望向了吉安:“堂哥乖,咱们将这娟帕中的钱银,先让这些人瞧瞧,让他们知晓我等手上可是‘货真价实’的白银啊!”
“堂哥”呆滞的眼神转了转、薄唇紧抿,憨憨的望了唐乐兮一眼,一把将钱银紧了紧,大喊道:“俺才不呢!他们都是坏人!”
“坏人们”顿时脸色一黑!
这看似人模人样,却行为乖张的男子——竟是个傻子?!
“唉呀呀,不好意思啊!六爷,我这堂哥就是性子憨傻了一些,可是看管财物的能力为一绝。你看,我今日身上不是带着如此多的钱银吗?这一带上他,就保靠了。”
贾六将信将疑的瞥了唐乐兮一眼,突然出声:“王海!”
突然,之前要踏出屋子的那个壮汉动了,一道凌厉的劲风倏然欺近,五指一扣蜷缩成爪,向吉安胸前袭来。
吉安瞬时睁大了掩在脏兮兮的污迹中的眸子,呼天喊地的长腿一直,“哗啦”一下,滑坐在地。
“啊——啊——啊——坏人抢钱了!”
落空的五指惊的一滞,又迅疾向地上袭去。
谁想,吉安又就地一个翻滚,毫不意外的翻出了五指擒拿的范围。
连续两下落空,让被称为“王海”的武夫落了脸面,他脸涨的通红,手腕一抻携劲风而过——五指又杀向了吉安!
吉安一个鲤鱼打滚又险险的避了开去。
于是,一场仿若猫捉老鼠的较量在这原本就宽敞的堂屋中展开了……
唐乐兮几乎要笑出声了,瞅了一眼身后眼神怔愣的几人,以吉安的身手,怕是这几人一起蜂拥而上也未必能抓得住他,更何况只有眼前的一人呢?
吉安是来回上蹿下跳,这王海是一路劲风劈杀,可就是怎样都碰不着,适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莫名好笑!
“好了!”
贾六突来一声厉喝,让追的气喘吁吁的王海一下子止住了步,那一脸纳闷气结之色,让唐乐兮忍不住在心底喊了一嗓子“吉安威武!”
一脸委委屈屈带着非同一般执拗表情的吉安,吸了吸鼻子,眸光皱亮,一双凤眸眨了眨,意犹未尽的急急道:“呀呀呀,真好玩,怎不追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底狂抽,敢情你当闲着没事,陪你逗闷子呢?
内心已狂笑到快要抑制不住的唐乐兮瞄了一眼同样眼角不住抽抽的唐大叔,轻轻咳了一声——再不说点什么,她怕真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唐乐兮换上了一副万分歉意的笑颜:“六爷,我这堂哥因这憨傻,时时遭村里的大人、孩童欺辱,故而早就练就了一身上下‘逃窜’的功夫,在我们村,真是谁都追不上。这你追我赶的游戏,他是时时在田间耍玩的,所以,他现下怕——也以为在玩耍呢!”
说完,还万分内疚的连连叹气!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这贾六几人的脸色已如锅底一般黑乎乎了——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