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笑了笑,不经意间也附和起马家兄弟的调侃。
看来,唐大叔与马氏兄弟经过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已渐生亲近,如此打趣般的俏皮话也为平常了。
听闻唐乐兮的玩笑话,再瞅见她嘴角噙着的笑意,唐大叔不仅未感受到半分轻松之意,反而心跳节奏愈发加快,如敲击的鼓点,震得他四肢发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为何从闺女的神态语气中,隐隐见到了她平日与人对峙时朔风凛冽的气势……
内心一阵疯狂的抽动,他暗自发愿祝祷,千万别让闺女听去了他方才与老婆子的那番言语……
他连忙眼角弯弯,千沟万壑的黝黑脸庞上竟然在努力绽放出一抹慈眉善目般的笑容,语气竭尽所能的释放着和蔼道:“乐兮,夜已深了,怎还不歇着?你别瞎听这俩小兄弟的打趣,俺们对这屋子那可是满意的很……”
说着,向两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唐叔——呜呜——呜——”还想继续和唐大叔聊两块钱的马宪,瞬间被眼疾手快的马砚一把捂住了口鼻,就将他往两人居住的耳房方向拽去。
马砚边退边尴尬的打起了哈哈哈,“唐叔、唐家娘子,你们父女俩慢慢聊,我等先回房歇着了。”
方才便未再出声、在一旁细心观察两人的马砚,在唐乐兮的话语一出时,莫名的感受到了一阵心悸,就像……暴风雨,对……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之后,又豁然想起今日陪唐婶采买日常用度时,在街上遇到的……
加上唐大叔的挥手暗示,马砚立刻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揪起马宪退出庭院。
在此等事上,唐家二老只能自求多福了!
唐大叔视线方转回,便见唐乐兮笑而不语的推了另外半扇厢门径直进了屋子。
唐大叔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缓缓地将房门掩了起来。
东厢中的布局与唐乐兮所住的西厢基本雷同,只是有朝向的区分。东南朝向的为卧室,朱色橡木的架子床、横杆衣架、高脚的梳妆台,以及专门从杏花村搬运来的唐大叔亲手打造的杉木顶箱柜。
东北朝向原本为用落地罩隔开的书房,原有的水曲柳案桌、椅凳、屏风等为文人雅士备下的摆设统统不见了踪影。
现下皆为木匠活计用到的凿子、刨子、铲子、墨斗等木工工具腾挪出了地方。
唐乐兮慢悠悠地踱步至一圈椅旁坐了下来,将袖中掏出一小巧的青釉瓷瓶轻轻的往四仙桌上一搁,低声道:“这是湘儿一早备下的解酒药,我见阿爹喝得有点上头,醉得不轻。又见房中还未熄灯,想来二老还未歇下,便特意来送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