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猝不及防的停滞了下来,齐刷刷的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身姿端庄,伫立在厅堂门前的唐乐兮。
而紧跟其后的清隽玄衣青年,脊背挺直,一双黑漆漆的凤目缓缓扫向众人,人群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张掌柜皱眉,向前两步,凑在美髯长衫的男子旁耳语了几句。
长髯男子立刻皱眉看向唐乐兮二人,“这位娘子……是马府的新管事?”
唐乐兮笑而不语,淡淡的瞥了一眼人群中那位机灵模样的小厮。
她记得小厮名叫马嘉,为马府家奴,马爷的亲信。
他立马心领神会的咧嘴一笑,转身向众人低腰作揖道,“掌柜们,唐管事乃是马爷礼聘的专为统理走马街赁居的管事,马爷关于走马街相谈事宜,皆已托付于唐管事了,诸位可与唐管事直接商谈。”
众人闻言,怔了一下,皆不可思议的望向唐乐兮。
马爷竟把如此重要赁居商谈交给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长髯男子沉默片刻,又与莽撞汉子和张诚文对视了几句,随即沉声道,“我等从未听闻什么唐管事,赁居之事,我等只与马爷相谈!”
马嘉神色一僵,“……”
“唐某不才,在走马街赁居一事上受马爷重托。不过,既然诸位掌柜无意与在下商谈。那就请回吧!”
唐乐兮笑道,向众人抱拳作揖道,“铺面的契约按日子走,日子一到若无续签,会有新客续上。对了,严掌柜、许掌柜、张掌柜,尔等的铁匠铺子、书肆、药铺皆为十日后到日子。这几日路牙人会带下家相看,还劳烦几位掌柜见谅。马嘉,代我送诸位掌柜们出府吧!”
说完,倏然又像想到什么,清了清嗓子,“咳咳,诸位掌柜,唐某以言示之。若继续往内宅闯入,按大宣律刑律,凡不请自来者,无故入人家者,杖八十。唐某可不愿诸位吃此莫名的杖刑啊!”
张诚文被一激,大怒道:“你少威胁我等,此次前来马家与马爷相谈赁居,怎能称为‘无故’?”
“诸位,马嘉已告知马爷不在宅中,也告知可相谈之人为唐某。尔等既不愿相谈,又要在马府逗留,此非‘无故’吗?诸位究竟意欲何为呢?”唐乐兮眼中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面色沉凝道。
“你?!”张诚文气急,手指抖如筛糠的指着唐乐兮,愣是未憋出半句辩驳之语。
长髯男子轻轻拍了一下张诚文,目光定定的看着唐乐兮,“你确为马爷相托,可做主?”
“那是自然。”唐乐兮眉梢一挑,双手负背笑道,“严掌柜,您是出府,还是相谈呢?”
唐乐兮此管事之职虽为虚设,可也是做足了功课的。这批闹事的掌柜,领头人主要为铁匠铺的许掌柜、书肆的严掌柜,当然,还有已打了一回交道的药铺张掌柜。
而其三人中,又以严掌柜沉稳内敛,心有城府为甚,另二人皆以他马首前瞻。
若是严掌柜愿意相谈,此同盟亦大半无碍。
“如此,那我等众人便与唐管事相谈吧……”严掌柜眸中闪了闪,沉声道。
“众人?!”唐乐兮眸光扫向了三人之后愤愤不平的“众人”,面露为难,“唐某这一介弱女子,加之一旁站着冷脸侍卫,也不过二人,尔等如此众多之人,实在有些——以多欺少了吧?”
冷脸侍卫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唐乐兮,唐乐兮顿觉后脖颈冷风飕飕,心下一阵懊恼,糟了,说什么大实话呢!
好不容易,唐乐兮将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细细琢磨了一下。
这严掌柜看似胸有成竹,却要借人多之势来力压,实为心中无底,虚张声势之像。
“那……我等三人,不能再少了!”严掌柜以眼神示意身旁二人,在二人的默许下,遂答应减少到三人。
“唉,好吧,那便听严掌柜的吧!”唐乐兮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言掌柜与身后的众人嘱咐了几句,随即此等充当人海战术的铺面掌柜们,不太甘愿的三三两两的散了,陆续出了马府。
坐定奉茶后,唐乐兮端着茶盏,笑盈盈的问道。
“几位掌柜,赁居事宜当如何思量?”
“我等意下,颇易。赁居的掠房钱还当维持原来的钱银,日十一文。若是马爷应允,我等立刻再续十载。”
严掌柜抚着长髯,不疾不徐的言道,旁边的许掌柜和张诚文皆高声附和道。
“严掌柜,唐某有一事请教,此书为《宣史释文》,主要为大宣历史所撰。故而每载皆有新版印刷。您是内行人,不知此书在书肆定价几何?”唐乐兮拿起案几上的一本两个铜板厚度的书籍,向严掌柜递了过去。
“唐管事,你此为何意?不是相谈掠房钱的契子吗,怎又说起书册了,还谈不谈了?!”一脸莽撞相的许掌柜坐不住,瞧着唐乐兮左顾而言他的态度,没好气的嚷道。
“莫急。”
唐乐兮端起许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