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伙将案桌上的膳食来回扫荡了几遍后,日头已过了辰时三刻。
明启腆着肚子,凑到唐乐兮近处,“我找了个熟悉那片市口的牙人,现在赶过去,他应是已经候着了!”
林湘儿嫌弃的又瞥了明启一眼,颇为遗憾道:“乐兮姐姐,这几日我皆要去袁家施针,无法陪你前去,是否让马宪陪同,也好叫我安心?”
唐乐兮啼笑皆非的看着门口等待的马宪一副眼含期待、跃跃欲试的神情,又不经意的扫了负手而立的吉安一眼。
心里犯着嘀咕:莫不是这陪同是马宪主动请缨的吧,就为了追随“某人”?
唐乐兮颇有成人之美点了点头,“也好!”
唐家与林湘儿合租的赁居位于城南的杨家巷子,若以脚程算,离城南的另一处的南贤坊的走马街的脚程大约需三刻钟,不过以马车的行速而言,最多一袋烟的功夫便能赶到。
拗不过明启的热情,唐大叔不好意思的上了车,缩手缩脚的深怕弄脏车内齐整的布置。
唐乐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了车。被林湘儿派来的马宪则是拿起杌凳后,脚尖轻轻一点,便与明晴一左一右坐在车前室。
别说,马车确实比之牛车更为舒适……
饶是唐乐兮做了心理建设,也被明家马车内的宽敞震惊了,车内不但可以容纳五六个人,中间还有一张小几,摆了茶具点心果干。
内部有成凹字型的座板,上面都裹上了墨色的妆缎,让她颇为舒心的是,坐上去后舒坦的完全不颠腰腚。
望着唐乐兮眼含惊喜的神情,明启嘚瑟的摇起了一把方骨扇,“如何,我这马车可还满意?”
唐乐兮忍不住连连点点头,“满意满意!你不会是特意为我等的事准备的吧?这可受不起……”
“非也非也。”明启笑了,“这马车可是为明启讼师行的讼师准备的,如何,是否对讼师之职心向往之?”
唐乐兮额角一抽,她还是闭嘴吧——真是哪都能扯到让她当讼师的事上。
唐乐兮一个利落的侧身,惬意的撑起车窗,悠哉悠哉的一把抓起几上的干果品尝,欣赏起了车外的景色。
完全无视明启的游说……
明启也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端起小几上的吃食开始卖力的招呼起了唐大叔和吉安,小扇子摇得更欢了。
一刻钟后,马车嘚嘚的便驶入了南贤坊的牌楼下,车外的明晴遂开口道:“公子,再转两条巷子就进走马街了。”
明启扇子一挑帷裳,笑眯眯道:“在走马街最南面的马府前停。”
“好咧。”明晴朗声道,车速随着他的话落,又微微提速了不少。
少顷,马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随即车外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入:“车中可是明公子?在下牙人路和在此恭候多时了!”
唐乐兮随着明启等人最后下车,眼前的这位牙人长脸方额,直鼻薄唇,三荀上下,着一身灰蓝色的绢布圆领衫,头戴瓜皮帽,眼神微收,偶尔闪过的一丝狡黠和机敏,皆被掩在了笑容可掬的热情下。
“明公子,在下之前已和马爷打好招呼,今日会有客人前来相看铺子。先带几位去铺面探看一番,若有相中的再与马爷相谈,可好?”
这路和打算先领着客人溜达一圈,等看中哪家铺子的门面了,再带来和房东细聊。
明启不动声色的扫了唐乐兮一眼,见她微微颔首,遂手摇扇子乐呵呵的道:“如此甚好,劳烦路牙人推举了!”
路和伏低做小的一路引着明启向前,压根没意识到跟错了客人,当然此乃唐乐兮有意为之。
方才在马车上简单的和几人商议了一下,明启本为商贾出身,清楚明启身份的牙人在偷奸耍滑上会谨慎很多。
如此,在明启的掩护下,唐大叔和唐乐兮便可毫无顾虑的尽情探看铺子,不用担心会随时被忽悠进去。
这“走马街”因瑞阳城刚刚兴建之初,此地又距边境不远,为一繁荣的马市而得名。
可随着周围迁入的人口与日俱增,马市渐渐移往他处,可旧街的名称却得以保留至今。
整条街一眼望不到尽头,宽约四丈,以南北为向,东西各处皆有五六条小巷子,沿街上上下下的铺面不少于百户。
虽比不上瑞阳街的繁华,在城南也算数一数二的闹市了。
大宣的商铺赁居分为官赁和私赁两类,两者的区别在于公家和私人之分。
而这走马街的商铺则是货真价实的私赁,除了少数几个铺面为个人所有,不成气候外,其他皆为马自清马爷的家产。
啧啧啧,这马爷真是名副其实的包租婆……不对,包租公啊!
一行人沿着青石板路自南向北行,一路上摩肩接踵,缓慢前行,倒也不是街上人流量有多大,而是两旁的商铺向外伸展的虚檐、披檐过甚,以致店铺陈列越堆越多。
这檐下本为廊,是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