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袁府正厅时,我便留意到一侧的八仙桌上搁着一杯茶碗,茶碗未盖实,缓缓有股热气冒出。细看之下,茶碗的碗唇处还留有淡淡的唇脂印,想来这位女客人是被门口的喧闹声吸引了,离开的很匆忙!”
唐乐兮的眼神从林湘儿的唇上滑过,一张小嘴色润泽红润,棱角分明,颇为端正。
林湘儿目光闪了闪,“可……这与我有何关联?”
“别急,我正要说呢!”唐乐兮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耐心点,
“我在茶碗旁落座,隐隐闻到了一股似月桂还夹杂了草药味的香气。袁府本就以草药起家,家中飘着药香也实为寻常。可这桂花香吗……起初,我以为是袁府前院种的桂花树的花香,可那桂树上青枝绿叶半点花骨朵都未曾有,哪来花香?那么,桂花香应是一种研制后的熏香,而非现成花香,巧的是……”
“巧的是什么?”唐大叔、唐大娘忍不住催促道。
唐乐兮顿了顿,端起桌上的清水饮了一口,不疾不徐道:“巧的是,阿娘给我的药瓶上与你行走间散发出的香味,皆与此熏香相似。哪有如此的巧合,怕我等一进这酒楼,你就寻来了吧?”
湘儿怔怔的望着唐乐兮,原来是身上的香味暴露了自己……
“你和袁家如此熟识,又怎会不知其中缘由?所以,最后一个关于袁管家不想把事闹大的问题,只是为了试探我是否会把袁家的秘密说出去而已!”
林湘儿沉思片刻,无奈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都知道。不错,确有此意!”
唐大叔、唐大娘听到林湘儿亲口承认试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工钱是讨回来了,可袁府怎么还派人来试探,是想要要回钱银么?
两人的目光变得无措起来。
林湘儿起身,神色正了正,躬身施礼道:“乐兮姐姐,湘儿无意冒犯,望姐姐能把灵儿的事三缄其口,不要对外声张,湘儿在此谢过了!”
唐乐兮稳稳的托住了林湘儿的手,淡然道:“灵儿就是袁小姐吧。你此番前来,是为她医治?”
林湘儿诧异道:“你……”
“你的医术可不像仅仅来考医官的。能在几息之间诊治出明启乃心脉不畅导致了痴肥之症,说明湘儿姑娘的医学功底深厚,若非天赋异禀,便师承名医大家了吧?”
唐乐兮笑容敛了敛,凑近林湘儿耳旁低声道:“看来袁小姐的目盲之疾有望痊愈了!”
林湘儿一扬眉,惊讶于唐乐兮特意压低声音的动作,暗暗松了一口气……
甜美的脸蛋上恢复了一丝真诚的笑意,眨了眨眼,不好意思道:“其实,袁家确实与林家为故交。此次去宣京城考医官,还有半年有余,家长长辈先让小女来瑞阳城为灵儿先诊治一番,之后便再去宣京城参加吏部的投考!”
唐乐兮记忆中关于大宣的医官考核,好像是分为内外考核。
内考核是指太医院内部考核,按考核成绩把御医分为一等、二等、优等、次等和下等级别。而外考核则是太医院在民间选拔御医的考核。
大宣朝实行医护制度,简单的说就是爹是郎中、儿子也会为郎中、子子孙孙皆是郎中,是一种职业世袭制度。
如果你既想做官,又生于医学之家,只有通过此选拔才能为官,医护世袭者皆不可参加科举。
“可你为何不在袁府落脚呢?”
唐乐兮瞅了一眼林湘儿身后随身携带木匣的丫鬟,这可不像是要在袁府住下的打算。
“嘿嘿,我打小在大宣边塞长大,自由散漫惯了。让我住进这讲究规矩的府邸,委实不习惯。我这不是还有护卫吗,安全是不用担心了,就是想寻个宅子自己住,自由自在的!”
“你真的想做医官吗?”唐乐兮突然发问,林湘儿跳脱的性子与需日日值守的大宣皇宫怎样都有点违和,她真的想成为医官?
林湘儿闻言,杏眼一亮,神情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唐乐兮的双手,惊呼道:
“乐兮姐姐,你可真厉害,是如何看出我不想考医官的?!”
唐乐兮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一直念叨着“自由自在”不愿居于袁府规矩的人,会想成为规矩最大的皇城的御医?
“我确实不想考医官,也不想入皇城。可家中为我定了一门亲事,是宣京城中世家子弟,我想着早晚都要去,还不如先考考医官,将婚事拖上一拖!”林湘儿忍不住的直叹气,想起这糟心的亲事,小脑袋便耷拉了下来。
唐乐兮眉梢一挑,这小妮子不简单啊,变着法的对抗包办婚姻?
“对了,乐兮姐姐,我之前和唐大娘闲聊,她说你等准备从杏花村搬到瑞阳县城来居住。不过,一切要等讨到唐大叔的工钱才能商议,现下工钱已讨,是否有赁居城里屋舍的打算?”
一路走来,唐乐兮能看出唐家夫妇对瑞阳县城的留恋,毕竟城里揽活更为容易。
若非之前的遭遇,他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