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启一垂首,黑漆漆的眸子一下变得晶亮,不由得兴高采烈立刻拾起,凑上脑袋,翻找起来。
看着明启一脸勤奋的翻查起刑律,林若眼中闪过一道暗讽,揶揄道:“呦,明启少庄主如此临时抱佛脚,可查出有何律令能为这小乞儿脱罪?”
无暇顾及林若言语中的嘲讽,明启只是用他白嫩灵活的指尖飞速的翻着律令,脑门子上的汗像蒸笼头不断的渗出,透出了他的焦急。
突然,他“啪”的一声合上刑律。
长长吁一口气,神色微凝,清了清嗓子道:“你的这些保镖长得是虎背熊腰,个个不好亲近。这小乞儿四尺不到,如何能近身于你,从而偷窃?”
此言一出,百姓们的议论声又沸腾起来。
这林若公子平日在瑞阳城中都是横着走,敢近他身的人,个个都得做好挨拳头的准备。
小乞儿再痴傻,也不会上赶子的撞到这刀口之下呀!
“昨个儿见小乞儿甚为可怜,便施舍了他一些铜板,约莫那时得逞的吧,对了,我有人证。”林若摇扇笑道,扇面摇摇一指,他一早便发现的唐大叔,“那位唐木匠可与我作证,昨日我施舍这小乞儿时,此唐木匠正在我身旁。”
众人的目光顺着林若的扇面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唐大叔。
唐大叔估莫从未受到过如此礼遇,老脸一红,慌忙摆了摆手,“我没看到这小乞儿偷窃,不过……他当时确实在林公子身后跟着。”
唐大叔的证言,霎时让场面热闹起来。
“难道真是小九偷盗的?”
“当乞儿最多也就饿肚子,可这窃罪是重刑啊,被失主当场打死,都不为过呀!”
“怪不得这林公子如此狂妄。”
“小乞儿的手就是不干净。”
“打死也活该!”
听着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议论,小九艰难的撑起痛得抖如筛糠的小身子,乱糟糟打结的发丝掩住了已泛起一片猩红的眸子,稚嫩的小脸扬起,屈辱地大叫道:“俺没偷你的银袋!”
明启凝眉道:“唐木匠只能证明小乞儿在你身旁,并未见他行窃,怎能为人证?”
唐乐兮勾起了嘴角,不错,抓住对方证词中的漏洞反击,这白包子还是有些当讼师的潜力的。
“可和物证结合起来就对了啊!”
林若瞥了一眼领头壮汉,领头壮汉立即高举银袋向众人展示,“我这银袋为苏坊顶级绣工缝制,不但花色繁复,在银袋的底纹中还嵌入了一‘林’字,这可为瑞阳城的独一份。昨日我好心施舍一些钱银于他,没想到,这小乞儿竟动起了这般坏心思。偷窃之人,被失主杖毙也在情理之中。可我林若心善,瞧着小乞儿年幼,今日人赃俱获,送去官府便罢了。”
林若端出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正义说辞,得意的打量起脸色愈发泛白的明启。
他心道,这明富钱庄的少庄主千里迢迢的跑来瑞阳城与他争地盘,他势必要将他狠狠打压下去的,让其知道知道,这瑞阳城的讼师行——只能姓“林”!
“这银袋并非从俺身上搜寻出来的,是你们栽赃的。”小九目光恨恨地看向林若,小拳头一下下的锤击着地面,即便已渗出了腥红的鲜血也未曾停手。
唐乐兮拧眉细想,方才此银袋……不是从领头壮汉的腰间抽出的吗?
双宝从唐大娘的怀中刚探出一颗小脑袋,便立即被小九近乎自残的行为吓呆了,小脸煞白,向挺立一旁的唐乐兮,急急喊道:“阿娘!这小哥哥太可怜了,快帮帮他吧!”
唐乐兮扭头,被双宝想看又不敢看,用斗大的手指缝隙遮住大眼,欲盖弥彰的表情逗乐了。将她的小身子揽进了怀中,安慰道:“放心,那个胖叔叔正在帮这小九哥哥呢……”
唐大娘也侧过身子,及时挡住了双宝的视线,不想让她瞧见。
双宝吮着小手,小脸一脸不解,这像不倒翁似的胖叔叔能帮到小哥哥?
明启瞧着小九屈辱的模样,心中一阵发紧,白嫩的胖手一把拉住小九“砰砰”砸向地面的胳膊,猛然一抬头,又对林若问道:“我且问你,你昨日丢失了多少钱银?”
未等林若开口,倒是在林若身边的领头大汉伸出三根手指,蛮横道,“我家少爷,每日的银袋至少二三十两钱银,这钱袋现只剩下几两了,定是这小贼花去了。”
明启皱眉:“如此重量的钱银丢失,你竟翌日才来追讨,不觉荒谬吗?”
一斤分量约等于十六两钱银,二三十两钱银差不多就是二斤的重量,如此有分量的钱银丢失,怎会现下才来寻?
“非也非也。”林若带着仿若胜利者的笑容,踱步至白包子近前,“我可不像某些人,生意清淡。我天天忙的呀,脚打脑后跟,至到宵禁前,才发现这银袋丢失了。没法子,只得今日才能来寻它了。谁想这钱银被这小乞儿花的差不多了,看来只能送官了。”
说完,扇子摇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