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惯例,圣上若要任命大人为总督大臣,必先解除大人兵部职务,再命大人总督南直隶、浙江、山东、两广等省军务,专事剿倭。本次倭患,依大人所负之责,实不至于被解除官职,降职、罚俸足矣,再不济贬谪足矣。之所以解除大人职务,下官以为,正是为了便于任命大人为总督大臣。”
朱平安在张经质疑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解释道,一脸的自信和笃定。
当然自信笃定了,因为朱平安知道历史上张经被任命总督大臣的程序就是如此。史书记载,朝议设总督大臣,圣上命张经解除之前兵部尚书职务,总督江南、江北、浙江、山东、福建、湖广各省的兵马,便宜行事,专事剿倭。
朱平安言毕,便看到张经怔住了,眸子里有一抹激动之色一闪而逝。
数秒后,张经又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不过是朱大人一厢情愿的牵强附会罢了。”
“或许是下官一厢情愿了。”朱平安微微耸了耸肩,复又拱手道,“不过,下官绝无消遣大人的意思。”
“汝妄言之,姑且听之。”张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不过,若是大人被任命了总督大臣,还请大人记得欠下官一杯酒,到时下官上门讨要,大人可莫要请下官吃闭门羹。”朱平安饶有深意的玩笑道。
“呵呵,老夫府上有一坛圣上当年御赐的皇家贡酒‘珍珠红’,就怕朱大人没有这个口福。”
张经捋了捋胡须,哂笑道。
“那可说好了,老大人可要将酒备好了。”朱平安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等张经总督任命下来,朱平安相信,一定会给张经留下深刻而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准确预测倭寇袭扰应天,准确预测张经任总督大臣......
若说运筹帷幄、神机妙算,或许有些夸张,但经此两事后,日后自己再有建议意见,张经一定会认真的考虑一番,而非像上次及这次这样,急于否定。
“贤侄,贤侄,来来......”就在这时,朱平安听到呼唤声,抬头便看到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端着酒杯,站在陈洪身边,正向自己招手。
“张大人,失陪了。”朱平安歉意的对张经道。
“朱大人请便,不用管老夫。”张经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朱平安随意。
“伯父。”朱平安端着酒杯走向魏国公和临淮侯。
“贤侄,来来,为你正式引荐下陈公公。”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热情道。
“见过陈公公。”朱平安从善如流,上前拜见陈洪。
“呵呵,状元郎客气了。”陈洪笑的甚是温和,“国公和侯爷,却是不用引荐我们认识,杂家虽然今日是第一次与状元郎见面,不过却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哦,公公和贤侄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有些诧异。
“正是。说起来,杂家还要好好感谢状元郎呢。”陈洪以手捂着唇角,呵呵笑了起来。
“哦,这么说贤侄还曾帮过公公不成?贤侄隐藏的也太深了,也不曾与我们说过。”
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闻言,不由心中一喜,这下好了,有这层关系,那确实不用引荐了。贤侄竟然帮过陈公公,这比引荐的效果还好,等陈公公回京,自然会帮贤侄在圣上面前美言,呵呵,或许因为贤侄,陈公公还会帮我们美言几句。
魏国公和临淮侯想到这,脸上的笑容顿时盛开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咳咳......”朱平安看到魏国公和临淮侯脸上的笑容,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知道两人想多了。
在靖南的时候,我确实“帮”过陈公公,好好“招待”了他的干儿子一番。
陈公公和他干儿子,一定从心眼里感谢我,咬牙切齿、嚼穿龈血的那种感谢......
“呵呵,状元郎这是做好事不求名。”陈洪捂着嘴角,笑的脸如菊花。
“那是一个多月前,当时杂家奉旨出宫采买珍珠,杂家在苏州公干,有一个贼人冒充杂家的不孝义子,在靖南县招摇撞骗、强取豪夺,败坏杂家的名声,是状元郎明察秋毫,识破了那人冒名顶替杂家义子,将那贼人抓住,打了一顿,绑缚交给了杂家,维护了杂家的声誉,帮了杂家一个大忙。不然的话,败坏了杂家声誉事小,若是影响了皇差,有损了圣上英名,那杂家就是千古罪人了。幸好有状元郎仗义出手相助。”
陈洪笑呵呵的对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说道,言语里洋溢着对朱平安的感谢。
“公公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朱平安谦虚道,你虚我委蛇呗,who怕who,继续又道,“陈公公勤勉办差,秉公守法,秋毫无犯,素有贤名,若真是陈公义子,必如陈公公这般高风亮节、忠心办差,又岂会耽于办差,而勤于四处招摇撞骗、仗势欺人、强取豪夺良人家产,所以我才一下子识破了那人乃是冒名顶替陈公公义子,败坏公公名声。”
“啊,竟然有人敢冒充公公义子招摇撞骗、强取豪夺,真是罪该万死。”
魏国公义愤填膺道。
“可不是,贤侄还是年轻,心肠太过仁慈了,打一顿太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