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眼眸微微一眯,他倒想瞧瞧,这柔羞胆怯的小哑巴要如何害他。
许是被他的目光盯得难捱,阿照主动退开几步,朝一旁的月牙木桌上端来盆清水,示意他净手。
陆靖挑了挑眉梢,将手浸入水中,“不帮忙?”
阿照怔愣了一息,有些局促地将手伸向木盆。
陆靖不止皮相极佳,就连一双手也是修长且骨节分明,只是因这些日子的劳作虎口处长了些新茧,小姑娘见他指腹间蹭上了抹黑,捧着他的手,几分笨拙地搓洗。
水声淙淙,两手抵触,陆靖忽然掀眸望她,反手就攥住了小姑娘的手。
“说,你到底有何意图?”
男人话调清冷疏淡,面含愠容。
阿照吓了一跳,羽鸦般的长睫轻颤,她忙执起另一只手,食指沾了水,往木桌上写了两个字。
陆靖目光低瞥,轻佻道:“报答?”
“你想以何为报?”
阿照寂默了几瞬,她坠崖后将往事前尘忘了个干净,危难之际若不是陆靖出手相救,她指不定被那农妇卖到了何处。
自己身无长物,思来想去唯有以身相报,更何况这郎君俊俏温玉,清雅似谪仙,初见他时,小姑娘已是心曲撩乱,情窦初开。
她桃腮泛红,不知从何处借来的胆子,倾身上前,用娇柔的唇蹭了蹭男人的下巴。
扑鼻的蔌蔌清香惹得陆靖喉间滚动。倏忽,没于水中交缠的两手散开,陆靖整个身子都朝后退了两步。
阿照晃着一对美眸茫茫然,莫非是她方才亲的位置不对,不、不舒适。
陆靖以拳掩唇咳了两声,压下那股子燥热后,不动声色地坐至桌前,提起竹箸。
“我对你毫无兴致,你若知趣,早些离开吧。”
小姑娘闻言,整个人颓丧低垂,转念间又想起薛嬷嬷的话。
“靖哥儿是个少言寡语的,他既费了怎么些银子救你回来,定是喜欢你的,你可得对得住他。”
嬷嬷的话在理,许是她太过急躁了,郎君清风亮节,又不是那等肤浅急色之人。
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睡不成俊檀郎,要徐徐图之方好。
这般想着,阿照重拾笑颜,站在桌前替他布菜。
袅娜诱人的身段在陆靖面前来回晃摆,男人眼底戏谑一片。
就这种拙劣的狐媚手段,可与侯夫人从前派来的那些差多了。
陆靖吃了几口便睨见眼前这雪腻瓷白的手背红肿一片,方才他可没用多少劲,再往上抬眼一瞧,小姑娘脸上惨白如纸。
就这般孱弱,他是救了一尊大佛回来不成。
他不禁拢眉,开口让人坐下,顺手拿起一盏温水塞至她手心。“身子怎般差,我若真要你,你受得住吗?”
阿照刚喝下一口温水,听见这话,迟疑地抬起了莹亮剔透的眸。
四目相对,小姑娘静滞了一瞬后,粉着腮,似是鼓足了劲才稍点了点首。
这般浑然天成的懵懵媚态,惹得男人直接哑火。
陆靖心中蓄气,连一个眼神都未给她,转身去了隔间盥洗。
待他洗净回屋时,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好了,阿照正躬低身子替他铺着被褥。
陆靖看着清瘦的背影,狭长的眼眸利锐:“你还在我房中做什么?”
她背脊一僵,怯怯地指了指薛嬷嬷房间的方向。
陆靖刚来邕州日子算不得久,临时置办的房舍简陋,仅有两间内室,她先前都是与薛嬷嬷睡在一处的,嬷嬷反锁了房门,她也就无处可去了。
陆靖面上漠然,从柜子取出一床被褥扔到了地上,沉冽道:“今夜你就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