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荣从永和宫出来,永琪一路相送。他们有太多的话想要询问彼此,又怕一个不小心伤害到自己。
沉默,令人窒息、广袤无垠的沉默。
永琪,你和我一样,对吗?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或许只有我们有共同的记忆。连日来宫城中的战战兢兢在这一刻爆发,黑夜给了欣荣孤独无依的痛楚。
但她不能。
九重宫阙,巍峨帝城,她若就这么放任自己哭泣,只会让人以为永琪怎么她了。这样不好。
欣荣,你其实,是知道什么的吧?你知道了嫁给我的结果,所以一门心思躲着我,对吧?
“五阿哥,多谢您和愉妃娘娘的款待。天色已晚,回宫路上还望五阿哥多加小心。”欣荣不愿被还珠格格误会,再发生什么事端。
永琪抓住欣荣手腕,欣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五阿哥,您这是做什么?”恍惚之间,欣荣想起了前世永琪没有落下的一巴掌。
永琪懊恼不已,“实在是抱歉,格格,我一时情急。不过,你就这么想推我走吗?”
欣荣无奈地扯扯嘴角,“五阿哥,无端端的,您说这话倒教欣荣不懂。太后娘娘还需要我和晴姐姐侍奉左右,请恕欣荣失陪了。”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欣荣柔中带刚,恪守礼教,俨然还是上一世的性格。想来如今的自己,在京城中风评不佳,虽说是个仪表堂堂的皇子,还真没什么叫欣荣动心的。
永琪今儿是吃错药了不成?就算论委屈,也该是被抛弃的她委屈吧。她小心维持得不到他的眷顾,如今没那么主动,倒是让他惦记了?真的让人捉摸不透,不想了。
如此不得其法了几日,欣荣依然前去为太后捶腿。太后喟叹着抚摸欣荣的头发,“欣荣啊,你是上个月及笄的吧?”
女子及笄,意味她已经成人,可以准备婚嫁之事。太后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她的婚事,定然是心中有了想法。
欣荣其实很矛盾。
她想陪伴永琪,与他一起抚养绵亿长大。她也在乎永琪的感受,不愿意让他为难。
这两个想法在欣荣脑子里盘旋个来回,“太后娘娘,您真是好记性,欣荣确是上个月及笄的。”
太后手上的动作一顿,“哦,你父母可有为你许了人家?”也罢,一切交给长生天,让长生天为自己做出决定吧。欺骗太后会得罪她,何况自己那点城府心机,在这位宫斗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
欣荣噙着笑,摇摇头,“不曾呢。阿玛说,如果您有好的人家,一定不会忘记欣荣的。”
太后点点欣荣的额尖,“你阿玛这话倒不曾说错。你瞧着,我家几个孙儿如何?”
欣荣抿嘴笑的欢快,“瞧娘娘这话说的。您的孙儿,自然是青年才俊,欣荣只怕自己配不上呢。”
太后在心底扒拉一遍适龄的皇子。观保是保皇党,他的女儿自然是要嫁进皇家的。大阿哥和三阿哥没有希望,永琏母家富察氏与她有旧怨,余下的也就永琪可能性大些。
太后放柔了声音,“欣荣啊,前几日愉妃邀你去做客了啊。”这便是和永琪有关的意思了。“不敢欺瞒太后,欣荣确实与愉妃娘娘交流了山水盆栽的心得。”
太后再次暗示欣荣,“好孩子,哀家不过与你闲谈两句,你不必紧张。你可有在永和宫见到永琪啊。”欣荣闹了个大红脸,“自是,自是见了。”
太后漫不经心拨弄手上的佛珠,“哀家有意把你许给永琪,你意下如何?”欣荣慌了神,“太后娘娘,这,这,可欣荣听说五阿哥与还珠格格走得颇近。”
太后想起了往事,嗤笑一声,“这些个小鼻子小眼睛的事情,欣荣在乎?”欣荣感受到太后的情绪,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欣荣不敢,一切但凭皇上和您吩咐。”
还珠格格,我为你争取过了。你莫怪我,我不可能赌上家族的圣眷。当然,她也是有私心的。上一世的求而不得,加深了她对永琪的感情。该她的,她认;不该她的,她也不背锅。
“什么?皇额娘,您要把欣荣指婚给永琪?”乾隆一听这话,惊得站了起来,“皇额娘,您是知道的,永琪和小燕子这两个孩子,他们是有感情的。”
“感情?”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出了眼泪,“他们小儿女的感情,还能重要得过皇室的利益么?皇帝,你莫要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不肯给永琪指一门好亲事。”
乾隆梗着脖子,不服气地争辩,“皇额娘,永琪也是朕的亲生儿子,朕自然想要给他一门好亲事。门第并不是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幸福快乐才是。”
太后苦口婆心相劝,“皇帝,永琪是皇子,总不能让他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福晋吧。就是那些妯娌们,也会心里不舒坦的。”
乾隆心下不耐,“太后,朕今日言尽于此,您再好好考虑考虑吧。”言毕拂袖而去,太后手捂胸口险些上不来气。
晴儿闻声而至,找出了平心静气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