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穆译炀的病床足够大,睡两个人,倒也绰绰有余。
护士换过了药之后,就唏嘘的退出了病房去。
穆译炀单手枕在脑后,躺在迷迭身侧半米开外的地方。
他闭着眼,强逼着想让自己睡过去。
然而,耳畔间,那均匀而又清浅的呼吸,就像一只蚀骨的虫一般,不断地侵蚀着他。
他到底忍不住睁开了眼来。
偏头,看一眼身旁睡得格外安逸的小丫头。
说好来陪床的,结果,连话都没陪他说上两句倒头就睡了。
穆译炀轻笑。
头顶,微弱的灯光筛落在她素雅的脸蛋儿上,将她原来就白皙的肌肤照得更加通透。
睫毛似蒲扇,轻轻盖下来,在眼脸下方投射出一圈淡淡的光影,将她好看的鼻梁衬得更加俏挺可爱。
下面,一双粉唇似极了水润可口的果冻。
穆译炀忽而又想起了她睡前的那个吻……
即使只是蜻蜓点水,却也足以,教他流连忘返。
穆译炀的喉头干涩的滚动了一圈,最后,强逼着自己挪开了视线去。
怕自己再看下去,就更难以睡着了。
他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属羊。
一只,两只,三只……
……
数到两千多只的时候,终于,有了些许睡意。
却忽而,身旁的人儿动了一下,翻了个身,下一瞬……
那抹娇软的温暖,像只八爪鱼一般,缠到了他身上来。
穆译炀:“!!!”
他紧闭的双眸,倏尔睁开。
眸底的色泽,急速变暗,最后,幻化成了浓重的墨色。
他不适的重喘了一声。
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扭头看她。
然而,迷迭仍旧安逸的睡着,根本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穆译炀暗自松了口气。
额际间,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来。
穆译炀无奈,又好笑。
“说是来陪床照顾我,可我看你这分明是来折腾我的。”
他如今一病人,又刚做过手术,就算这小丫头再轻,可这么压过来,他的伤口也难免有些受不住。
有点疼。
但是……
这算不算痛并快乐着?
即使疼,穆译炀也不愿把这团温暖推开去。
他忍不住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磨人精……”
可偏偏,自己居然还格外享受这种被她折磨的感觉。
他甚至还巴不得往后再多来几回,就算真的让他多住几次医院,他也心甘情愿。
隔天———
“唔…………”
窗外,天才不过刚翻开鱼肚白,迷迭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来。
昨晚睡得可真香啊!
她正感叹着,却倏尔,眼瞳一震,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睡意全无。
“木……木……木头??”
迷迭吓得连口齿都不清了。
跟前,一张峻美而又冷然的英俊面孔,离她仅在咫尺之间睡着。
仿佛她连眨个眼睛,睫毛都可能拂过他的鼻尖儿。
迷迭受了不小的惊吓,她一咕噜就滚到了床下,“哎呦”一声,重重的跌坐在了地板上。
嘶……
疼!
坐骨神经痛!
“醒了?”
闭着眼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缓缓的睁开了眼来。
深幽的瞳仁里,还泛着一层红血丝,像是没睡好的样子,眸底还染着一层疲惫的惺忪。
被某些人折腾了一个晚上,他又如何睡得着?
迷迭下巴垫在床垫上,有些心虚的瞅着穆译炀,“那个……我,我昨儿在沙发上睡得好好地,怎么现在躺这来了?”
“那你觉得呢?”
穆译炀不答却反问。
声线还染着一层惺忪的迷离,说不出的好听。
迷迭:“……”
她觉得?
本来,她认定自己应该是不可能会主动往这张大床爬的,可一看穆译炀这副淡定模样,她就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
再说了,难道穆译炀会主动抱她到这来?
开什么玩笑呢!
以二者的可能性来猜,迷迭更相信自己有这主动‘投怀送抱’的本事。
毕竟,眼前这家伙长得确实是挺勾人的。
何况,自己对他……
本来就有那么点,不怀好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