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大雪,埋没了庭院。独有一树红梅立在风雪中,铺陈在天地中的一抹红,颇有马一角夏半边的韵味。顺着窗口望去,依稀可见室内两位公子对立而坐,一旁小炉上的水正沸。
其中一位手执黑子正思索,眉头微紧,周身散发英气,片刻后终于落下一子,豁然开朗。
“我赢了”梁骁咧嘴一笑,顺手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脸色微变,想吐出来却又意识到此举无礼,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你这什么茶啊,这么苦”
温过也顺势抿了一口,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骁小将军用兵如神,输给你,不丢人。”
“是这么个道理”他挑了挑眉,自信满满。
“话说,你被罢官也这么久了,陛下什么安排都没有?”
说来也奇怪,温过好端端一个礼部侍郎,半年前被人弹劾收取贿赂,状元之名不实,正当大理寺要侦查此事时,那状元郎却吊死家中。有人说是因为被发现有所畏惧所以选择自缢。
后来此事查清,温过是被冤枉,但陛下却只为他正名,并未恢复官职。
温过气定神闲道:“陛下许了我半年的假,有什么不好?再说,我这是挡了别人的路,陛下大局为重,自然不会因为我惹些不必要的烦恼。”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梁骁诘问。
“那不然?”温过耸了耸肩:“我还能如何?”
梁骁一时没了脾气,恶狠狠道:“一群虚伪的东西!”
温过笑而不语。
“公子,梁二公子求见”
二人同时看向窗外。雪地的少年看着比梁骁小,只是更白,因路上吹了风,脸颊微红,看着更加可爱。
“阿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快步上前领他进来。
“刚刚,爷爷让我来给你传个话,让你去一趟皇宫。”
一听这话,他也顾不上其他,让梁忱在这儿等他回来。
梁骁走后,温过招呼他进屋。差人换了一壶新茶。
“外面冷,喝杯茶暖暖”温过自然的替他斟茶。顺带将点心朝他这边移了移:“西巷的金钱方糕,味道还不错。”
梁忱谢过,喝了一口茶水,甜甜的,温过加了蜂蜜。他抬眸看向他,温过的目光还停留在棋局上,颇为认真。
二人就这样坐着,好似多年的朋友,和谐融洽。窗外的雪愈来愈大,院子里的红梅显得更加有血性,二人的目光都不经意被吸引。可苦了梁骁,在大雪里直奔皇宫。
“今年的雪比往年都大”温过不由心声感慨。
梁忱并未开口回应,温过只当他认生,也没再说什么。
“你会下棋吗?”
“不会”
之后相顾无言……
“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朕有事与你商议”
因着此时皇上正在书房批奏折,所以梁骁被领到此处。谁人都知东陵国的皇帝是英勇善战,体恤百姓的好皇帝。建国三十年来东陵一直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梁骁,朕知梁老将军年岁已高,你父母又早些去了,此后重任也该交于你手。这些年来你也慢慢有所建树,朕也甚是欣慰。”
“谢陛下赏识,为我东陵效力乃臣之荣幸”虽知陛下召他前来定不单是对他有所嘉奖,这其中的深意,他也不是未有察觉。
见他心有所诚,皇帝也不再有过多的寒暄:“近日,边境一带又不见安生,虽有高将军驻守,但情况依旧不太好”说着便询问了梁骁的意愿:“我想了想,觉得你去最为合适。”
梁骁瞪大眼睛,跪下回答:“还请陛下三思”他可不觉得这是个好差事,谁人不知那高将军是当今太后的小儿子,说一不二。再者他脾性不好,又与朝廷多方不和,若不然也不会被派去边境。
“你是觉得朕的想法不够深思熟虑?”
“臣不敢,只是此时事关重大,臣资历尚浅,不能服众。难免不会给高将军添乱。”
皇帝略有些惋惜道:“那便只有梁老将军得信誉才能服众了吧”
梁骁心头一紧,他爷爷这些年渐渐退下来,在家照看孙女们,他也知道爷爷年纪大了,不想再操这份心。
“说起来,你还有个弟弟吧?”皇帝问道。
“臣有三个弟弟,不知陛下说的是?”梁骁不解。
“当然是与你同母一出的亲弟弟”
“梁忱尚且年幼,且因小时候病了一场,身体不大好的原因一直静养在虚静山”梁骁并不认为陛下会让一个对东陵之事不了解的人去做事。果不其然,陛下让他回去再考虑考虑,明日上朝给他答复。
他将此事说与温过,温过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朝中数名将士,派谁都不应该派梁老将军或是你去。”
“我出宫前还遇见了太子殿下,他说陛下不放心兵权交给其他人,陛下是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