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初分田到户的时候, 林永福张玉琴夫妻俩和三个女儿,按人头分, 都分到了相应的土地份额,只不过田有好坏,整块连起来的好田好地,大多都划在林富家和三个儿子的头上,其他切割的七零八落的零散土地,犄角旮旯算在林家几个女儿头上。
这是早先划分好的,兄弟俩分家, 土地上没什么分歧, 偏偏自家占不到几块好地,争又争不到,这也是林永福一开始不乐意分家的原因。
外嫁女的土地要被收回, 最终还是归了老大家, 他们家占不了多少地, 等到林永福去世,他们家户主都没了,除非一个女儿招赘,可能不能撑起门户还存疑, 又和大伯家闹成这样,人家哪还愿意给你留土地?
不过, 这也是十几年后的事了。林永福只要没死,目前这些地还是他们家的。
林雪霞之前闹着要带二妹把户口转出去, 他们家减丁, 老大家结婚添丁,肯定要来找他要土地……林永福想到就心梗。
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林永福天天闷闷不乐,张玉琴倒对那些地没什么太大的感情, 虽然按人头,她头上能分一些地,可村里的地都挂在本村户主的名下,怎么也算不成是她的地,只要离了男人就没她份了。
二女儿能考大学,将来吃国家粮,肯定不需要那份地糊口;林雪霞看样子,也不想要那几分地;如果老三月霞能招个女婿,好歹能保住几块。
张玉琴看开了,劝林永福把那些不方便浇水的零散水田让给周围田地的主人种,他们每年要部分粮食就行,夫妻俩管管菜园子和不到两亩的果园地,养点鸡鸭鹅过日子。
可让林永福这个种田好手不种田,他心里又不是个滋味,可那些好水田容不得他插手了。
张玉琴坐在火边美滋滋地打毛衣:“你还想种田,就种那块稍微好点的。”
“咱们一家人够吃就行。”
林永福想想目前家里的那几块零散地,没有去种的心思,就按张玉琴说的……得亏他们家买了收音机,天天在家里听评书,滋味真不错,能打发时间。
日子得过且过吧,骨头汤真香!
“你们真的在熬汤,还有肉!妈,有油渣,我能吃吗?”林月霞去帮人摘完果子回来,发现家里情况大变,他们家跟隔壁大伯家分开了,中间竹篱笆分开,两家人泾渭分明,再也不一起吃饭,她爹妈都开小灶了。
林月霞以前都不爱在家里吃饭,大家庭人吃饭,都是要靠抢的,当然,男人不用抢,而是她们这些女人抢,得早早把自己那份拿走,要不然男人吃了没得剩下,那就别吃了。
当然,先拿走,也不能多拿多夹,旁边奶奶看着呢,连吃块好肉都要挨瞪一眼。
她们三姐妹,都是吃那点饭,夹边角料的份,若是有这么好的油渣,轮不上她们吃,顶多只能吃焦糊的,又苦又硬。
张玉琴此时摆出来的猪油渣,是农家土黑猪的肥肉炸出来的,非常香酥,再加上酸辣椒炒香用来煮青菜更是滋味绝了。
“吃吧,随便吃几块,别吃完了,今天刚买了肉回来。”张玉琴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卖了些水果鸡蛋,买了不到一斤的猪前腿肉和几块骨头。
因为这两天,怕留在家里被婆婆和大嫂逮着阴阳怪气,张玉琴干脆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女儿带她去过一次后,她也不怕了,镇上只有一条大道,更不担心迷路。
她就带着狗和几框山货农货到镇上卖,她发现带去镇上的东西,只要价格合适,总能卖得出去,好歹赚个几毛一块的,让她这一趟来了不亏。
之前她不敢来镇上卖东西,是怕婆婆大嫂嫌她卖亏了,把她损一通,现在卖了钱都自家留着,就像女儿说的,她自个儿乐意,爱卖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想着买了人家寡妇的缝纫机,她前天去送了一些鸡蛋做感谢,人家也交她这个朋友,帮她介绍缝缝补补的活计,她带回家做,又能赚个几毛一块的。
张玉琴也不准备多存钱,就留个十几二十块钱应急,她怕自己存到了钱,又被丈夫让大伯家骗了去。
与其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自己吃进肚子里。
大女儿林雪霞让她们赶紧花完四百块钱的行为给了张玉琴很大的影响。
钱都花了,东西也都留在她们家。
于是手里有了钱,张玉琴不敢多留,大半买了肉,回来先把狗养肥再说。
林月霞吃了两块香脆的油渣,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交给张玉琴:“妈,这是我去帮人家摘果子赚的工钱。”
她嘴上这话说得隐隐心虚,实际上她工钱是十五,自己留了五块钱,只打算上交十块钱。
林月霞知道这些钱都落不到她头上来,以后她结婚也是。
按照大堂姐嘲笑他们家说的,说她们姐妹三的爸妈会把她们姐妹几个“卖出去”,收的彩礼钱全都给堂哥们娶妻盖房子。
“这就是你们家只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