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还不等鸡鸣,叶老头两口子,叶老二夫妻,还有大房的叶海和桃花都醒了过来,几人收拾好东西,赶着驴就往集市走。
留在家里的人也不轻松,他们得给地里的庄稼浇水,还要给院子里种的菜施肥,反正事不少。
因此等叶瑜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剩下他一人,他见怪不怪的穿上衣服,走出门正好看见荷花提溜着木盆往西边的鸡窝走。
“宝哥儿你醒了啊,厨房里给你留了棒子粥和地瓜。”
说完她便把盆里的鸡食倒在食巢里,说是鸡食,其实就是干巴巴的豆渣混合一些边角料。
叶河这时从自己屋子里探出头,“宝哥儿,一会你吃完,咱去捉虫子呗,鸡老爱吃那玩意了,吃完下蛋,咱就有鸡蛋吃了。”
叶瑜点头,他惦记着出门,一刻钟的时间就吃完了早饭。
叶河手里还拿着个破盆子,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翻出来的。
“这儿的蚯蚓虫子可多,随便找个地方挖都能挖出来一堆,宝哥儿你就拿着树枝捣鼓捣鼓就成。”
说着便把手里的树枝塞进叶瑜手里。
叶瑜一看,他们过来的地方正好在一处水泡子旁边,泥土十分湿润,再加上遮天盖日的树叶,温暖又潮湿,这地方正好是蚯蚓生长的天堂。
叶河此时已经开始挖蚯蚓,不时把挖到的蚯蚓往盆里放。
叶瑜想了想,从旁边又拣了根树枝,两根树枝一并,跟拿筷子似的夹蚯蚓,还别说,这法子速度真不慢,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很快就装满了一盆的蚯蚓。
叶河心下纳闷,原来这的蚯蚓确实多,但也没这么多啊,简直是随便翻开一处都能看见一条,不过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最近没人到这来抓蚯蚓。
两人见盆都满了,决定先回家一趟。
在路上正好碰上带着弟妹摘野菜回来的叶惠,这是叶周远的亲妹妹,跟桃花关系极好,两个人从小就认识,连亲带故的手帕交。
“呀,这是在哪儿抓的蚯蚓,咋这多了?”
叶河指指自己过来的地方,“就原来那地方,可能是最近没人抓,那蚯蚓老多了,随便一挖就是。”
叶惠看看日头,把自个篮子里的野菜都倒在弟妹篮子里,叫他们先送回家。
“老树底下最近长了许多猴腿菜,我们也没摘完,你趁着别人没发现,赶紧去吧。”
俩人交换了消息。
回到家才发现今天抓的蚯蚓有点多,家里就四只鸡,再怎么吃也吃不完,没办法,只能先把蚯蚓放在桶里,等他们回来再晒成干。
老树就是之前那棵松树,枝叶异常繁茂。
树下果然如叶惠所说,长了许多猴腿菜。
猴腿菜因为它表面上有一层棕色的毛,与猴腿十分相似而得名,别看它长得丑,但味道是真不错,略焯一下水就能吃,凉拌后十分脆爽。
两人手都没停,掠过没长成的嫩芽和叶子已经张开的老菜,专挑那种枝叶蜷缩的摘。
午饭是叶母做的,菜是昨晚剩下的鸡肉和叶河两人摘的凉拌猴腿菜。
午后,几个孩子刚被轰回屋睡觉,叶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门一打开,外头是一对夫妻,叶母愣了一下,才招呼道:“快进来,强哥儿你俩咋来了?”
强哥儿,也就是王强和他的媳妇刘氏忙应了一声走进来。
“三嫂子,就是那豆腐方子不是要一银钱,俺俩是来买方子的。”
说着还把手里提的野鸡放在炕桌上。
王强的寡母也是逃难来的外地人,跟吴家还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但两家寡母的性子却截然相反。
王强他娘极老实,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后来又凑钱给儿子娶了媳妇,好不容易能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却因劳累过度过世了。
如今王强和他媳妇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两人勤勤恳恳干活,一年到头也能填饱肚子。
“快进来坐,来就来了,咋还带东西?”
见王强夫妻将野鸡放在炕桌上,叶母赶紧拒绝,其他家也就算了,王家算得上是叶家村家境最贫寒的,光一两银子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掏出来的,这一只野鸡着实是不该收。
两夫妻都是嘴笨的,王强比他媳妇要稍强些,因此他摸摸脑袋,憨笑道:“这是俺在山脚下设陷阱抓的,身上也没几两肉,给孩子尝尝罢。”
“带回去给树哥儿吃,至于方子,明儿等人齐再一起拿给你们。”
树哥儿是王强的儿子,今年虚岁十岁,性子十分乖巧,常帮父母做活,在村子里属于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等两人再说话,叶母连忙倒了两杯白水送过去。
随后刘氏从衣兜里把钱袋子拿出来,那袋子坠在她手上,鼓鼓囊囊的,看着极重的样子,她小声说:“家里没有整银子,这里头是一千大钱。”
说着说着她声音便更小了,显然心里十分忐忑,如今虽说是一两银子能兑一千大钱,但大部分时候都得到一千二才能换到。
家里实在是银钱不凑手,当年婆婆为了安家欠了一屁股的债,丈夫与她把自己当成老牛似的干了这么些年,才堪堪将债还完,就连这一千大钱也是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