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顺德下令禁止追击,这时长孙顺德的副将侯君集便赶来言道:“薛国公,北隋军撤了,我军怎么不追?”
侯君集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了。
侯君集作为李世民的心腹近臣,虽然职位不高,但权利极大,以至于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平日里尽是一副除了秦国公李世民谁都看不上的架势。
李世民将其留在军中,也是为了监察长孙顺德,长孙顺德本人也明白,因此虽然刚才侯君集的话有些无礼,可长孙顺德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北隋军虽退,可是却撤退地井然有序,毫不混乱,我军坚守大营,尚未必能敌隋军。若是追上去野战,必然败也。”
侯君集却不以为然道:“薛国公之言,虽有道理,可元帅未至,若是就这么让北隋军撤了,再寻一破敌良机,怕是就难了。”
长孙顺德有些无语,怎么就“破敌良机”了。
因此长孙顺德耐着性子说道:“北隋军与我交战不过一个时辰便退,又撤的如此有序,唯恐有诈。”
侯君集有些不悦了,立刻说道:“不过是北隋军眼看占不得便宜,这才撤退,哪里会有什么埋伏。薛国公若是不敢与北隋军战,那末将便自己去迎敌。”
“侯君集,你莫要太过分了!”
长孙顺德作为一个老纨绔,性格也不好,对侯君集客气,不过是为了侯君集身后的李世民,却不会容许侯君集踩脸。
侯君集也知道自己这话过了,不过他桀骜不驯,根本不愿道歉,只得别过头去不言。
眼看二人生了矛盾,这时李世民的谋士薛收说道:“二位将军莫急,何必为此事争吵。在我看来,虽然我军战力不如隋军,但却奋勇争先,士气高昂,与其交战,就是呈颓势亦不惧,只要秦公能及时返回,大局便能定。”
眼看长孙顺德再想说什么,薛收又说道:“这一仗,毕竟是秦公安排好的,我军若是不顾秦公的安排,就这么算了,也不好与秦公交代。”
长孙顺德,顿时哑然。
别看长孙顺德资格老,可自从长孙氏和李幼良在长安一起造反之后,长孙顺德这个李唐元老便身份尴尬起来。虽然李渊明面上还是对其亲和有加,但私底下,也是颇有防范,唯恐长孙顺德背唐投隋。
若非李世民力谏长孙顺德可用,而李唐内部又将星凋零,长孙顺德怕是真没再领兵的资格。
长孙顺德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平日里在李唐内部,颇为低调。
今日侯君集开口,他还能拒绝,可薛收也开口,他就没法拒绝了。
长孙顺德很清楚,这一次长孙顺德虽然名义上代行元帅大权,但权利其实尽在侯君集和薛收二人手中,二人若意见一致,长孙顺德也拗不过。
人家跟自己商量,就是不想自己难堪,否则真闹起来,看看底下诸将听谁的。
长孙顺德看着薛收,又看着跃跃欲试的侯君集等人,最终同意出击。
长孙顺德以侯君集部为前锋,秦武通和李大恩部为左右策应,三军呈“品”字型向前追去。
这一次长孙顺德没想求大求全,将隋军全留下,他的目标是隋军右翼的黄明信部。
大队的唐军呼啸而出,对撤退的隋军发起攻击。双方一前一后,正好跟之前的形势完全变了一个样。
黄维烈虽然猜到唐军要出击,但眼看唐军真如郑言庆手中玩偶一般,还是心中大惊。
“叔父如何有把握唐军会出击?”
郑言庆道:“其实唐军出不出击,与我军都无损。不过这一仗,我军能撑下去,唐军却未必,所以唐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我军决战的大好机会。我军给了唐军一个决战的机会,不用我军逼,他们就非战不可。”
黄维扬恍然大悟。
此时唐军已经完全出击,黄明信已经停止前进,转过身来,就地列阵,迎击唐军。
而李靖也从后反身,向黄明信部支援而来。
左靖卫、右骁卫两军有六万人马,足以应付当面的唐军。
从唐军大营往北,一直到隋军大营,中间二十多里的地带,尽是一片平原。
而在平原上野战,本就是隋军的优势。于是双方激战没多久,唐军便有些撑不住了。整个大平原上,利于骑兵包抄,数千骑兵分别从数个方向,不断地袭扰唐军。
唐军本就骑兵不足,大部还为李世民带走,根本没法战。
战场之上,左靖卫、右骁卫两部,一守一攻。黄明信带着右骁卫牢牢地挡住唐军的去路,并使出“缠”字诀,彻底将唐军和右骁卫正面缠在一起。
而李靖则率领左靖卫的骑兵,分成三股,不断地绕后攻击,撕开防线,然后步兵跟进,往里推。
就彷佛是猎人在撕扯巨大的蟒蛇,尽管这蛇身躯庞大,但被咬的支离破碎,血流成河,在猎人面前,自破下阵来。
双方打到酉时多,已经战了两个时辰,冬天天黑的早,太阳已经落山,只有余晖洒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长孙顺德心急如焚,不知道李世民能什么时候到来。
“不行,马上天就要黑了,隋军更擅长夜战,我军不能再等了,要立刻撤退。”长孙顺德就要急着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