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黄维扬便带领五十骑为斥候,亲自前往豫章城西面的屏障散原山进行侦查。
为了担心此事不为楚军所知,黄维扬还特意大张旗鼓,甚至连他的旗帜都打起来了。而且他还特意在营外转了一圈,骑着马往西去,就怕营外的楚军斥候看不到他。
黄维扬这五十骑,尽是精锐骑兵,而且还带了阚棱、李文相、曹钦三个勐将护卫。就这众人还嫌不够,若不是黄维扬拒绝,一营骑兵也得拉出去。
而对于黄维扬来说,带着五十骑侦查,稍显张扬,也能引得楚军上钩。真拉出一营骑兵,怕是楚军就未必敢来了。
散原山呈东北——西南走向,全长约八十余里。而整个山脉,并不是那种孤零零的高山,而是群山相杂,各处空地遍布村落,甚至还有多条河流和遍布周围大大小小的湖泊,地形极其复杂。
黄维扬带着斥候部队一路从北面进入散原山中,然后到了散原山东面的乌云脑,等待楚军的到来。
乌云脑已经算是散原山的外侧山麓,在一条大山谷的北侧,离着豫章城不过十多里,以形似乌云而得名。站在乌云脑上,居高临下,远处的赣江和豫章城赫然在望。
黄维扬不清楚,若是按照原本历史轨道的五十年后,他的正对面将会出现一个名传千古的建筑,同时诞生一篇伟大的名作——《滕王阁序》。
大抵以后不会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了,即使有,讲得也不会是滕王阁。
出击之时在下午,陈克敌专门选的这个时间。若黄维扬发生战斗,利在借夜色突围。
到达乌云脑后,阚棱、曹钦等人便在四面严密布防监视,只有李文相守在黄维扬的身边,寸步不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没有楚军的痕迹,年少的李文相有些焦急,便低声问道:“大郎君,林士弘这个缩头乌龟,到底会不会出来?”
黄维扬神色澹然,极目长眺。
“林士弘一定会来的。”
“可咱们在这等着,倒是显得有些刻意了。”
李文相总觉得黄维扬和陈克敌的布置实在太过于细致,细致到有些细节能让人一眼看出虚假来。
这样的条件下,楚军难道真的这么傻,敢于轻易出击?
黄维扬也知道这一策有疏漏,其实定下这一计,设计的核心根本就不是谁比谁更聪明,而是谁比谁更胆大。
实际上这就是一个阳谋。
此时豫章城危在旦夕,黄维扬露出的这个破绽,是林士弘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难道他看出这个破绽有问题,就不敢再动了吗?
隋军用黄维扬的安危来赌林士弘的出兵,就看谁赌的大。
胜者赢得一切,负者满盘皆输。
所以平日里做事极为稳妥的黄维扬,其实才真是一个赌徒。
甚至黄维扬希望林士弘看清楚这是个陷阱,明白利弊。那样为求获胜的林士弘才会动用城中最大的兵力来赌这一战,隋军的战果才会最大。
就好像是林士弘知道这是黄维扬的陷阱,黄维扬知道林士弘知道这是陷阱,林士弘知道黄维扬知道了他已经知道这是个陷阱。
但就是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这才是此战的核心。
黄维扬看着波光粼粼的赣江,他的心很澹定,他不急。
就在这时,曹钦匆匆前来汇报,埋伏在豫章城外的探子回报,楚军主力从西门出击,越过赣江上的浮桥,直奔散原山而来,其兵力预计不下万余人。
李文相一听,大喜过望。而一旁的黄维扬脸色也露出一丝笑容,鱼儿终于咬钩了。
······
就在黄维扬等着楚军到来之时,城中的林士弘也盯着远处的散原山,充满了野望。
楚军虽然撤离散原山等地,但这里毕竟是楚军的地盘,林士弘更是多置斥候于四面,以防备隋军的突袭。
黄维扬一动,在军营附近埋伏的楚军斥候便发现了其踪迹。
尤其是那个“黄”字旗,格外的耀眼。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到了豫章城中,城中诸将闻得消息大喜,纷纷叫嚣,要趁机出兵,生擒黄维扬,逼隋军退兵。
但只有林士弘听到这个消息,没有过于激动。
如黄维扬如料的一般,林士弘不是傻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黄维扬作为一军之主,就带着十多人前往散原山,还偏偏弄得声势如此浩大,几乎如人尽皆知一般,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诡异之态。
林士弘总觉得,这一切像是黄维扬故意让他知道一般。
林士弘有些犹豫,又问道:“能确认是隋军主帅黄维扬吗?”
探子回报,其人穿着金色铠甲,年纪轻轻,所到之处,三军将士尽是欢呼之状,应是隋军主帅无疑。
林士弘默默盘算着,这时其堂弟林震大声说道:“兄长,时不我待啊,这是一个逼隋军退兵的绝佳之机,只要咱们生俘黄维扬,隋军无主,三军必乱,咱们趁势而攻,收复江州七郡亦指日可待啊。”
“你懂什么?”
林士弘正在心底盘算着,听到林震的话,有些生气。
“隋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