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唐军局势要乱,城中的王纩第一时间便准备率军支援城西战场。
王纩看得很清楚,就是鼓旗军和六万新兵全部丧尽,也得掩护唐王的三万主力撤退,否则纵然同州城在手,六万新兵保全,也改变不了李唐的命运。
所以王纩并没有死抱着李渊坚守的命令不放,而是选择主动出击。企图通过突然出击打隋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很不幸的是,张文远对此早有准备,他可不是个顾头不顾腚的毛头小子。左、右两军分别以辛文礼和高元臻二人率部在同州城的西北、西南两侧夹击,因此王纩所部一出击,立刻撞上隋军二部。
王纩所部,尽是精锐,战斗力当然不是那群新兵可比的,不过鼓旗军所部加起来和辛文礼、高元臻二部差不多,因此双方混战在一起,王纩并不能冲破隋军的围剿。
不仅如此,随着战斗越发激烈,王纩部当面的隋军越来越多,使其难以支应。
因为隋军虽然主力在城下决战,但其他三个方向,各有数量不等的军队,在来回的对城池进行骚扰。
王纩为了防止隋军假戏真做,不得不在各城墙布置足够的兵力御敌,这使得王纩能动用的部队更少了。
支援不成,反陷入苦战,王纩所部遇到了大麻烦。
李渊早就已经渡河,此时在洛水西岸,命人搭起台子,在上面观看战斗的情况。
虽说李渊从没有指望过这群新兵,这些人左右也不过是牺牲的棋子,可看到下面的唐军如此干净利落的败成这般样子,李渊还是一阵止不住的眩晕。
曾几何时,李渊每每在梦中梦到,自己建立的唐骑,越过山河湖泊,雪域高原,纵横万里,所向睥睨,成为万世瞩目的荣光。可今时今日,他才如梦方醒,所向披靡的并不是自己的部队,而是自己的敌人。
老天给我这万丈豪气与绝佳之机,不是让自己御极天下的吗?可若是如此,为何又降生一个黄明远,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全部如泡影一般,打落到尘埃里。
这时一旁的殷开山急切地说道:“主公,王纩率军增援西门外的我军,反为隋军缠住,同州城危矣。”
听到殷开山的话,原本有些神游的李渊如梦方醒。
李渊心中一醒,谈别的都是虚的,没有意义,当前最重要的,便是怎么完全突围。
李渊顺着殷开山手指的方向,看向远处。
此时王纩所部,被隋军隋军左右夹在一起,队伍拉的很长。隋军骑兵从两侧不断冲击,眼看王纩部便支撑不了多久。
李渊不断地用指甲抠到自己的肉里面,才保证自己没有倒下去。
“同州,绝不容有失!”
有同州在,张文远、刘云芳才不敢放手去追击李渊部。而同州城若失,两部尾随其后,恐如附骨之疽一般,甩也甩不掉。
而李渊本部,也根本没有机会,重拾防线。
“令王纩不必管我军,坚守同州城为主。”
眼看这混乱的战场局势,李渊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高声喊道:“诸卫士随我渡河断后!”
诸将大惊,殷开山也一把拉住李渊。
“主公不可,战场凶险,主公乃万金之躯,万万不可涉险。”
李渊一把甩开殷开山的手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三军兵败,士气已经降到了极点,我若不挺身而出,难道真的坐看隋军将同州占领,然后像逐犬一般,追着我等,四处浪行不成。”
说完,李渊便下了台子。
这时殷开山反应很快,立刻高喊道:“唐王尚不息此身,我等愿为唐王效死!”
“愿为唐王效死”
众人高喊,一时战场之上,不少人为此呼声引动。
来到岸边,李渊第一个跳上战船,众人跟着一同登船,返回对岸。
李渊虽然征战不多,但军事天赋绝不差。当初在河东平乱,便初显其手段。
面对隋军强大的攻势,李渊很清楚,这群新兵指望不上,还得用主力。而大规模布置军队和隋军浪战,也不符合李渊的意图,所以要想短时间改变局面,就得集中骑兵,以力克力,抵住隋军这股攻势。
于是李渊集中起岸上所有的骑兵,约有两三千骑,然后向着张文远部,发起攻击。
为了激励士气,振奋人心,李渊让人高高举着自己的大纛,就立在岸边。果然唐军将士,原本以为主将逃命,所以一开始就带着逃跑的企图,今看到李渊的旗帜,士气竟然也高涨起来。
“冲啊!”
李渊眼看局势有些气势,心中大喜。他知士气可鼓不可泄,于是不顾年高,亲自带队冲锋。
李渊一身金色的明光铠,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绚烂夺目。
其身后士兵,眼看主帅身先士卒,也纷纷高呼起来。
对面的张文远,看着李渊持槊纵马的样子,不由得讥笑起来。看来李渊是黔驴技穷,只剩下最后一招搏命了。
“李渊小儿,本帅本有心放你一马,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走了。”
于是张文远高呼道:“俘杀李渊者,赏钱百万,封万户侯。”
这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