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临走了之后,允忠思虑再三,不等天亮,便去见了倭军统帅境部臣。百济人和倭人加起来不到新罗人的一半,本就实力相差悬殊,他若是想反水成功,必须得获得境部臣的支持。
其实境部臣也后悔没劝阻推古天皇,最后蹚了这股浑水。虽说倭国和百济关系亲密,可说到底这也是乐浪半岛诸国的斗争,跟他们倭国有什么关系。
允忠来见境部臣,告知了他百济投降大隋的事情,并请求他跟自己一同对付新罗。境部臣略一思索,便同意了允忠的请求。
在境部臣看来,此次帮着隋军打新罗人,能够缓解与大隋紧张的关系。
自来到乐浪半岛以来,境部臣终于认知到大隋的强大,更为自己的无知而恐惧,唯恐因为支援百济一事而引得大隋入侵。虽大隋和倭国相隔大海,但他也没信心能挡住隋军。
现在和百济人一起归顺大隋,至少国中危机倒是消失了。而且倭国和新罗关系也不睦,打击新罗对倭国也是好事。
到了第二日,倭军和百济军一如既往地蚁附攻城。不过今日不同往日,这一次他们态度很是积极,一开战便高呼着口号冲向了隋军的城墙。然后双方鏖战,烽烟四起,整个城墙之上都是喊杀之声。
也不知道战了多久,百济军力竭,又“呼啦啦”地退了下来。之后连续数次冲锋,百济军始终未能功上城头,直到傍晚,才结束了一日的战斗。
今日的战斗百济人出了老大力,虽然没什么战果,但允忠上报伤亡八百余人。这么大的伤亡,金龙春也就没好再说什么,反而好言抚慰了允忠一番。
虽然一直逼迫百济人,但金龙春也怕真把百济人给逼急了,生出乱子来。
允忠在新罗营中,不悲不喜。但离开新罗大营,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其实今日一战,看似声势浩大,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双方有模有样地打了一场,似乎伤亡很大,都成尸山血海,其实都是唬人的。
隋军和百济军跟演戏一般,就在新罗人面前上演了一场大戏。
之后数日,百济人和隋军仿佛有了默契,每日都是鼓声瞧得震天响,烟尘弄得弥漫不散,但真正的战斗情况,新罗人根本不清楚。
其实金龙春不是没感觉蹊跷,毕竟这个几日允忠态度出奇的好,攻城的时候,一改往日拖拉的样子。
但这几日允忠的态度怎么这么端正,他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又总不能质疑百济军为何用心,只得暗暗让人观察,却没法言语。
后来连续观察几日,金龙春始终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只得认为自己是多心了。
隋军与百济军演了五六日戏,到了五月二十七日夜里,在允忠的翘首以盼中,王孝临终于再次来到允忠的军营,并捎来了隋军的命令。
隋军命令允忠率领百济军于明日三更突袭新罗大营,而隋军会从东面、北面两路夹攻,双方合围新罗人于朝鲜城下。
允忠看了一下命令,便觉得不对劲。
不是百济军配合隋军合围新罗人吗,怎么成了百济军打主力了?
按照隋军的安排,他们和倭人将打前阵,负责消耗和牵制新罗人,而隋军在后面捡桃子。新罗人实力强悍,且比他们多出一倍,与他们硬拼,其伤亡必定不会太小。
于是允忠提出,百济军先发起攻击,若隋军不至,他们恐陷入苦战。是不是由隋军先发起攻击,百济军再从后方突袭新罗人。
允忠并不相信隋军。
王孝临一听,不由得苦笑道:“允忠将军,你以为隋人看不到你的担忧。但你觉得,让隋军配合百济军的偷袭,能成吗?
你都说了,主攻的军队必然会伤亡巨大,甚至陷入苦战。他们怎么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一仗,我军就是隋军用来对付新罗人的消耗品。”
允忠愤然道:“那隋军把我们当什么了?”
王孝临无奈地摇了摇头,允忠都是一军主帅,还是这么幼稚。
“允忠将军,我们和隋军不是盟友,只是属国,没有资格和人家谈条件。今日隋军下达了命令,就这些,我们敢不听命吗?”
“唉!”允忠听了,狠狠地锤了一下桌案,“真他娘的憋屈。”
虽然不忿,但允忠也明白形势不由人,只得默认了这个部署。
······
一直到了第二日,允忠精神都有些恍惚,直到下午才醒悟过来。这一仗虽然环境恶劣,但必须得胜,他败不起。
于是允忠立刻召集心腹将领,筹划对新罗反戈一击的部署。
虽说双方离得很近,反戈的成功率也很高,但并不意味着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动员、组织再到具体的进攻布置,都是一件很复杂、缜密的事情。
首先便是怎么消耗新罗人,而提升自己的战力。
今夜要突袭新罗人,那百济三军就不能太疲惫。若是连续攻城一日,疲惫不堪,恐怕到了晚上,也没法出击了。当然拒绝攻城也是不合适的,都已经伪装了这么久,允忠可不想因此让金龙春怀疑。
这时军中达率黑齿德建议,可假使军中士兵以攻城之苦作乱,到时百济军便有理由推脱攻城了。而且因为军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