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远命范愿率部向卢龙开进,而他本人则率千余精骑,先行一步。
从临渝宫到卢龙城不远的距离,一路上民生凋敝,人迹稀少,比柳城郡还要荒凉。好好一个北平郡,地处华北平原边缘,资源丰富,竟已经沦落至此。
黄明远一行千余骑,一人三马,速度很快。
离着卢龙城大约二十余里,斥候来报,杨、高二贼将卢龙城四面围定,因为围城时间太长,其部早已失了锐气。现在贼匪也不攻城,只是以困为主。贼匪守备并不严密,每日都派出大量部队四下掳掠。
黄明远没有选择直接攻击贼匪,因为一旦攻破贼匪大营,这些四面劫掠的盗匪必然四散开来,肆虐各地,再想剿灭就难了。
黄明远命斥候盯住对方一支掳掠部队,等到这支部队离得贼寇大营远了,便率部突然出击,将其包围、歼灭。
这支掳掠部队数百人,主将还有战马、盔甲,看起来实力不弱。
不过这些人对比训练有素的狼牙骑,就是天差地别。从丰州带出的最早一批狼牙精骑,基本上都被黄明远安排到辽东诸军,成为了军中的校尉、旅帅,正是军中的骨干力量,也是最忠于黄明远的部队。
而现在的狼牙精骑,从当初西征吐谷浑开始,挑选的都是忠诚度和战斗力最强的士兵。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甚至还有胡人,但对黄明远忠诚度最高,是那种甘愿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的忠诚。
从最初的狼牙骑开始,前后差不多有两千余人,都是黄明远的家臣,世世代代传承的家臣。
千余狼牙骑如排山倒海一般杀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群贼匪摧毁。很快苏穆就挟着对方的主将来到黄明远跟前。
贼匪主帅谢棱,高开道麾下大将,与张金树并为高开道的左膀右臂。
此时谢棱惊惧交加,几乎肝胆俱裂。他也算久经沙场之辈,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部队,几经生死,可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可怕的军队。
对方不仅仅是军队,他们是从地狱出来的勾魂无常,挥舞着夺命的镰刀,屠杀着他们面前的每一个生命。他们每一刀挥出,便收割一个生命,鲜血迸的四散,染遍整个天空。
黄明远看着有些瑟瑟发抖地谢棱,问道:“你是杨仲绪的手下,还是高开道的手下?”
谢棱赶紧说道:“在下是高大王,不不不,是高开道的手下。”
黄明远说道:“那你给高开道传个信,就说黄明远带着十万大军来北平郡了,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负隅顽抗,与我为敌,另一个是杀了杨仲绪来向我投降。明天中午午时三刻之前,我在这里等着他的选择,过时不候,后果他知道。”
说完,黄明远便让人将谢棱给放了。
直到这群恶魔离开,谢棱脑子还是懵懵的,对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了他,自己怎么也算高开道营中排名前三的大将,难道没什么价值吗。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或许在对方看来,碾死自己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卫公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果然可怖。
谢棱一个人匆匆忙忙跑到高开道的营中,卫公来了,带着千军万马来了,他得将这件事告诉大当家的。
谢棱返回营中,高开道刚醒,昨天搂着一个被掳掠的女子胡天黑地了一夜,一直睡到现在。
“谢棱,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高开道睡眼惺忪,还没睡醒。
谢棱赶紧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高开道,黄明远带着十万大军来了。
高开道听到谢棱的话,两眼圆瞪,惊出一身汗来。大家都是燕赵儿女,几乎都是听着卫公的名号长大的。卫公的名号是假的吗,那是几十万的胡人脑袋堆砌成的。
卫公是北地的保护神,是北地百姓人人供奉的神灵。哪个北地娇娘不想嫁给卫公这样的男子,又有哪个北地男儿不想在卫公麾下,跟着卫公马踏草原。
高开道听了半辈子的卫公故事,一直以为对方是个传说,没想到今日终于要见到了,可竟然是这个场合。
谢棱将黄明远的话告诉了高开道,高开道听了,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卫公他老人家真是这么说的?”
卫公竟然认识他。
谢棱赶紧点点头,卫公让他传的话,他一字一句都没敢忘。
“卫公这是什么意思?他还认识俺老高。”
高开道虽然号称出身渤海高氏,但其实其家世代靠煮盐为生,他本人没什么文化。
高开道忙招来大将张金树商议。
这年头当乱匪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一直想当个乱匪,不少人也是有追求的。张金树知道自己没本事称王称霸,最想做的便是洗白这个贼匪身份,成为官军。
因此张金树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当家的,看样子卫公怕不是要招降于你?这杨仲绪的脑袋就是投名状。”
高开道虽然没文化,但却是很精明,年轻时崇拜黄明远不假,但这还不足以让他见了黄明远便倒头就拜。
高开道想了想,问道:“你二人怎么看?”
谢棱赶紧说道:“一切都听大当家的。”
高开道又看看不说话的张金树,张金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