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上了二楼,黄明远让雄阔海守在门外,自己跟着前边引路的女子进房。进得包间内,黄明远立刻赶到一阵热气扑面而来。这包间内点着火炉,倒也温暖。
抬头望去,包间内有一年约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此女面色祥和,不着彩妆,身穿素色大袖纱罗衫,头戴高髻,坐于靠窗一侧。而她身旁则站着一年轻妇人,不过二十余岁,脸眉娇艳,容颜俏丽,穿着桃色小袖高腰长裙,外披红色帔风,倒是恣睢得很。
不待黄明远说话,这年轻女子倒上前来,抬起头来左右前后打量了一下黄明远。忽然“嘤嘤”笑问道“你就是黄明远,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吗。”
黄明远没想到要见自己的竟会是两个妇人,心中有些不解。自己跟这二人素未相识,这二人不知避讳贸然见自己,不知是为何。
黄明远也只得拱手道“正是在下,不知娘子是谁”
那小妇人又“嘻嘻”笑了起来,用帕子捂着嘴说道“阿娘你看,他果真是连我都不认识了,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英儿莫顽皮。”
黄明远愣住了,这母女二人很明显是认识自己,可自己怎么什么印象也没有啊。
“黄将军请坐吧。”
正疑惑间,见那年长女子招呼自己,黄明远便在一角的位置坐下。是福不是祸,先看看对方的来头再说,而且坐在角落处能够把控全局,护住身后。
那年长女子抬眼看着黄明远,脸上满是慈和之色。
“十几年不见,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当初见你的时候你被你阿娘抱着,还在襁褓之中,后来我去了河东,与你娘失了联系,便再也没有见过你了。”
听这女子的说法,此人估计是跟自己的父母有些关系,不过应该多年没来往了,因此黄明远故意问道“夫人与我可曾相识”
那年长的妇人仿佛又想到曾经的旧事,思绪被拉的悠长。
“明远,我叫你明远吧。未亡人和汝母当年是一同长大的姊妹,是手帕交,我幼年也曾跟着黄师读过几年的书。后来我和你母亲各自嫁了人,见得才少了。刚才我在楼上看到你,觉得你的面容跟你父亲很像,这才命人打听,没想到果然是你。”
黄明远心中这才舒了口气,原来此人是母亲的旧相识。
看这母女二人的样子,也是非富即贵,不像有歹意。不过对方不说明身份,估计是有什么顾虑,黄明远也不便多问。
黄明远放下戒备,以平常心对待,倒是和这妇人谈得很是愉快。大多数时候是妇人向黄明远询问一些关于黄明远的祖父和母亲的情况。黄家的情况倒也简单,母亲更是十多年没有离开邹山了。不过黄明远也是两年未曾回家,很多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
“小远子,你还记得阿姊吗”
那年轻女子应该已经是为人母之人,不过却是活泼的很,嬉笑调侃,插科打诨,倒是弄得黄明远很尴尬,而这女子却是乐此不疲。
眼看天色渐晚,已经到了下午,还得急着渡河,黄明远也不得不起身告辞了。
这妇人也没多留黄明远,看样子是不打算告诉黄明远身份。
这时一旁的年轻女子忽然对黄明远说道“小远子,虽然你现在成了将军了,可我比你大,你也得叫我阿姊。你小时候可是都在我后面跟着的。我住在广宗县公府上,你要是回京后敢不来看我,你自己等着。”
广宗县公
黄明远脑中的弦忽然一闪,他终于知道对方是谁了。
广宗郡公是太师申国公李穆之侄,原幽州总管李崇的封号。开皇三年李崇战死幽州后,便由其子李敏降级继承。
李敏,字树生,杨坚以其父死王事,养于宫中。李敏美姿容,善骑射,工歌舞弦管。开皇初,周宣帝后乐平公主有女宇文娥英,妙择婚对,敕贵公子弟集弘圣宫者,日以百数。公主选取敏,礼仪如尚帝女。
李敏这家伙治政理事的能力没多少,倒是个标准的世家子弟,仗着岳母的身份,倒也显达。
这母女二人的身份,显然不可能是滕妾。
且这年轻女子让黄明远去广宗县公府上找他,而且那年长妇人又自称是未亡人,与黄母有旧,且跟着黄明远的祖父学习过,那这母女二人的身份就很明显了。二人正是北周宣帝宇文赟的老婆孩子,杨坚的女儿和外孙女,乐平公主杨丽华和其女宇文娥英。
乐平公主杨丽华常年或是在封地,或是在女儿家,几乎不出席各种聚会、活动,也难怪黄明远认不出对方。
此次因为宇文娥英刚生下孩子没多久,身体不便,李敏便一直带着宇文娥英和乐平公主在甘泉避暑游玩。眼看天色渐凉,京城乱象又渐生,不少家庭被卷入太子晋王之争,李敏便坐不住了,急着要赶回长安。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李敏和一群狐朋狗友又出去涉猎,被耽搁了行程,乐平公主母女就赶到了李敏的前头。这时为了等后面的李敏,乐平公主母女便一直在客栈里停留,正巧遇到了要返回长安的黄明远。
既然是乐平公主,这低调而奢华的气场便有了解释。
对于这个前朝皇后,当朝长公主,黄明远并不怎么了解。不过此人在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