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霞见母亲说得动情,也低声哭了起来。
“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赵玥凑近前,轻声安慰着母亲和大姐。
娘三个相互安慰着,好容易才安心睡着。
窗外还是暗黑一片,方淑芬在睡梦中隐约听到第一声鸡啼,就赶紧坐了起来。
稍微清醒一下,她也不开灯。穿好衣服,她下地穿了鞋,就走去堂屋。
拉着了堂屋的电灯,方淑芬往柴锅里倒上水,再蹲下来划着火柴点燃了秸秆,开始独自烧水。
灶间的火光跳跃不停,方淑芬想着大女儿要重新回京上班,心里又是感伤。
觉得有点动静,她转头看向东屋门口。只见赵霞、赵玥,都已穿戴着整齐,站在门口冲她微笑着。
锅盖冒出白色的水蒸汽,娘三个再抱在一起,久久地没有说话。
赵永水走出西屋,赶紧上前把锅盖打开。他笑着说:“破五是好日子!咱们又是连连遇上喜事,更该高兴!”
方淑芬回应着,就走去端来盖帘,往柴锅里放入冻得硬邦邦的饺子。
饺子像是一只只洁白的小鸭子,跳进了锅中。但它们暂时没有浮上水面游戏,而是沉入了水底。
赵永水站在一边,拿着大铁勺子,轻轻地推动着锅里的饺子。
不多时,在灶膛内火焰热量的推动下,锅里的水再次翻滚起来。一个个饺子,也都浮上了水面。
赵霞、赵玥都已盥洗完毕,几个兄弟起了床,先在院子里放了几个二踢脚和一挂鞭炮,以烘托破五的隆重气氛。接着,兄弟几个盥洗后,也都走到正屋来。
饺子已经煮好,赵霞找来几个大盘子。方淑芬拿起笊篱,把锅里的饺子盛入盘中。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沉默无语地吃着饺子。
赵霞知道大家是舍不得她又要回京城,就暗自调整了情绪,对家人们说:“现在家里条件好多了,写信、拍电报不用说,就是打电话也打得起了。”
说着,她笑了起来:“就是注意长话短说。毕竟,两块来钱用在每分钟电话费里,不划算。”
大家想起上次打电话的经历,先是笑了一下,再又沉默了下来。
亲人分别,怎么试图把带有忧伤的气氛,转为大家都欢快的情绪,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再是忧伤,到了分别的时候,也还是要分别。
吃了饺子,赵永水对几个儿子再进行了一番指示。比如长期来往的客户,也要去拜访一下,送点烟酒什么的;
鸡场里的鸡群,注意按时喂五谷、青菜等饲料。孵化鸡仔,注意温度。鸡场里的那几只狗,也要精心照料。
还有,荒山改造的林场,一定要注意冬季放火。
赵永水接连说着,说得再也想不起什么了,但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刚不禁笑了起来:“您这应该提前做个笔记。”
“是你们应该做笔记才对。”赵永水不服气地说完,立即就想了起来,“哦,对了!记住开春买头小猪回来养上!不行的话,就去你周各庄周叔叔那里,让他帮着你们去集市上挑一个。”
“哈哈,那还早呢!真要是买小猪的时候,你还不回来吗?你还能在京城呆多久啊!”赵刚笑着说。
赵永水也知道自己说的多了一些,但是提到周全礼,他又想起什么事来。
看着赵刚,他严肃地说:“你回头跟他到镇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房,准备开烧鸡店!”
赵刚听了挠挠头,难为情地笑了。
看到大儿子的这个状态,作为父亲的赵永水,也就知道他对周全礼的女儿周芳,是认可的。
怕的是“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赵刚和周芳彼此认同,这就好办了。
赵永水心里也是高兴,刚要再说点什么,方淑芬在一旁催促着:“你说吧,我们娘三个去京城了!”
赵永水连忙从木凳上站起身,然后快步走进西屋,拎出来一个黑色的手提包。
这个手提包,是这个时代出差的人经常使用的。黑色人造革的包体上方,印着“京城”或者“沪城”的白色字样。两根半圆形的提手中间,是一道闪亮的银色拉链。
看到父亲很郑重地拎着这个提包,几个儿子都笑着凑上前来,询问这是要做什么重要的事去。
赵永水把手中的皮帽子往头上一戴,就呵斥着说:“肯定是重要的事就对了!”
几个儿子见状,大约猜到这个黑提包里,都是为了去买京城的那个四合院的证件和钱了。
“走吧。”赵永水随即招呼妻子和两个女儿。说着,他率先走出屋子。
到了院门处,他看着那道荆棘院门,不禁皱着眉头摇摇头:“该换了。”
“嗯,我回头找铁厂的人,过来量个尺寸,定做一个!”赵刚说着,把荆棘院门搬去一边。
一家人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