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最想听到的答案,心脏却倏地发紧。
对于降谷零,酒井野向来是敏锐的。
他能听出这句话中包含的情感比并不冷淡,反而有着他无法踏入的氛围。
酒井野拽住胸前紧绷的衣料。
他似乎有点透不过气。
很难受。
眼前少年露出像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诸伏景光看向少年身后一无所知的友人。
他忽然觉得自家幼驯染看上去像是玩弄他人感情的渣男。
“zero,”诸伏景光眼角微弯,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地面,“别忘记酒井还没有成年。”
不等降谷零有所回应。
酒井野猛地抬头,他记得这个昵称。
是当年花里胡哨三人组其中一人。
——zero,你没事吧。
是那时第一个冲上前关心降谷零的人。
也是让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眼睛不再注视着他的人。
被降谷零称为hiro。
他现在最讨厌的人。
“我知道,”降谷零移开视线,没有搭理好友的调侃。
不知为何关于酒井野他并不想和诸伏景光多说什么。
仿佛就像是在担心跟着自己回家的脏兮兮的流浪犬被家人发现。
他扯开话题,“死者死亡时间?”
再次感受到来自酒井野的尖锐杀意,诸伏景光笑容更加温和,“初步推定为昨天晚上九到十点。”
关于这起案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地方。
地面血泊夹杂着不少酒液,男子脚底满是酒渍。
尸体周围酒瓶破碎。
或许是被酒瓶绊倒,男子不幸滑倒,撞到桌子,桌边小刀晃动,最后支撑不住,直接落下插入男人颈间。
小刀插入深度不算深,但也许是因醉酒失去意识,男人没有呼救也没有处理伤势。
最后因血流过多而亡。
这是美国警方所做出的推断。
站在人群边缘,降谷零扫过一开始发出尖叫的女人。
她靠在车边,眼中依然有些惊魂未定。
听说她是这座旅馆老板的女儿,早上过来是为陪父亲过生日。
却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父亲的惨状。
正巧昨晚的青年就在他们身旁,睁着无神的双眼,像是在感叹下一份工作该去哪里。
降谷零提高音量问道,“你们老板经常晚上听歌?”
青年回神,也没多想,他摇头,“因为这里经常有车半夜路过住宿,所以他一向喜欢带着隔音耳机睡觉。”
降谷零点头,“他平常酒量怎么样?”
“不清楚,”青年想了下补充道,“不过以前他请吃饭的时候,好像挺能喝的。”
站在两人身边酒井野看着青年,眼底满是郁色。
讨厌的人已经不在附近,可降谷零却又拉着别人说话,根本没看自己一眼。
他偏过头,刻意打了个喷嚏,却没能引起降谷零的注意。
降谷零依旧抓着青年询问道,“他明天生日?”
青年一个激灵,觉得有点冷,他拢了下衣服,“不清楚。”
他怎么可能知道老板什么时候生日。
送礼物又不会给他加工资。
“波本。”
忽然听到酒井野嘶哑的声音,降谷零扭头,就看到他正看向那名年轻女人,手搭在颈边,手指尖通红。
手背已经被冻得泛青。
美国的温度比日本更低一些。
“你怀疑她是凶手?”像是在用颈边的温度取暖,酒井野手往后颈处探了几分。
“不,只是单纯的好奇。”降谷零摇头,手比大脑更快,他拉下酒井野手臂,放入自己大衣口袋。
先是重伤失血过多,之后还被注射诡异的药水,现在又是光着身子通宵一夜。
即便身体素质再好,也经不起少年这样折腾。
触碰到的手腕冰凉。
没有第一时间抽回手,降谷零就这么轻搭着酒井野手背。
试图传递自己的体温。
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没有思考太多。
无关其他,他只是觉得少年的手有点冷。
“无论凶手是谁,死者大概率是心甘情愿。”
源源不断的暖意恍惚间似是渗入血液,流转到全身。
仅仅只是这样微小的触碰,酒井野所有糟糕的情绪都仿佛烟消云散。
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喜欢这种感觉。
害怕反握住这只手,暖意就会消失,酒井野竭力克制自己的渴望。
他顺着上一个话题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