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耳边乍响,酒井野扭头,彩绘大门破碎,玻璃残片散落一地。
隐约露出门后抚着右臂,表情不善的黑衣男人。
“真可惜,”调酒师望着气势汹汹闯进酒吧的一群人,叹气,“我还挺喜欢这扇门。”
耳鸣渐消,酒井野看了眼调酒师,转而询问门口的男人,“你们是来杀我的?”
虽说同为一个组织,但黑衣男和酒井野接触并不多。
没有理会在他看来已经是已死之人的酒井野,黑衣男打量整间酒吧。
他得到的命令是摧毁据点,顺便处理掉酒井野。
但分明说是那个组织的重要据点,这里太过安静。
视线在调酒师和酒井野之间不断徘徊,黑衣人皱眉。
本以为背腹受敌的酒井野似乎已经投靠敌人。
心中莫名涌出几分不安,他沉下脸,试探道,“不,我们只是过来帮你。”
面对一排枪口,酒井野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真的?”
无法从他寡淡的表情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黑衣男点头,吩咐下属把枪口全部移向仿佛是在围观看戏的调酒师。
“当然,这里其他人呢?只有这个混蛋?”
酒井野眸色微暗,他摇头,“不知道。”
调酒师收回枪,突然开口,“这里只有我。”
见黑衣人一脸警惕,他拍了下酒井野依然有几分潮湿的头发,“毕竟他说了些有关你们组织的事。”
他倾身靠近酒井野,动作亲昵,“我想,我的同事们现在已经快到你们总部附近。”
黑衣男瞳孔紧缩,他死死盯着表情呆滞的酒井野。
“开枪。”
早有准备,在黑衣男开口的刹那,调酒师蹲下身,迅速躲进吧台。
虽然过程出了些意外,但最后的结局没有太大变化。
他可不想参与别人家的内讧。
这么想着,调酒师此时的心情算不上好。
子弹失去攻击目标,摆放在酒柜中的酒瓶被迫成为“受害者”。
玻璃碎渣混合着酒液飞溅。
在狭小的空间中,想要完全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靠在吧台边缘,调酒师冷着脸掏出手机。
——这场戏有趣吗?
邮件回复出乎意料的快。
——浴酒美人,不错的画面,不过如果是你原来的模样就更好了。
波本。
收起手机,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端详屏幕中央的少年。
镜头下,少年穿梭在弹幕之中,几乎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果然是个棘手的角色。
本已经起身,贝尔摩德沉吟一秒,又施施然坐回原位,挑起垂在胸前的发丝把玩。
不知道这个少年还会表演出怎样精彩的场面。
至于波本,相信他不会介意。
酒井野讨厌麻烦事。
但现在他只想在监控前展现他的能力。
对他而言这是一场面试。
何况他现在有点生气。
子弹又一次擦过衣角,酒井野侧身,余光下瞥,顺势拎起一旁的木椅砸向黑衣男。
在黑衣男附近的几人下意识移开枪躲避。
黑衣男同样本能地抬手格挡,却忘了早在一开始他的右臂就被射伤。
短短一秒的迟滞,木椅已至眼前。
好在黑衣男反应速度不慢,他猛地扑向右侧卡座。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利用弹幕空档,冲到他眼前的酒井野。
“我生气了。”酒井野垂眸,始终握在手心的毛巾满是疮痍。
话音之间,他无视从另一侧射来的子弹,旋身高抬腿狠狠踹向黑衣男脸部。
时间仿佛停止,下属们惊诧地看着后脑陷入墙体的黑衣男。
这一瞬间他们才想起,眼前的少年是被称为怪物的存在。
是老板精心培育的杀器。
猝然涌上心头的恐惧和迷茫令他们无法冷静。
而失去准心的子弹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音乐依然悠扬,门外雨声淅沥,伴随着枪声连绵,子弹与血水交织,交汇成色彩鲜明的油墨画卷。
毫无美感。
酒井野漫步在酒吧中央,踩过满地蔓延的血色,他弯下腰,捡起污秽不堪的毛巾,抬头看向吧台。
满身血污,似是被人欺负的幼犬在寻求主人的安抚。
只可惜迎接他的却是黝黑冰冷的枪口。
酒井野呆呆地凝视着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眼中的戾色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发深肤,一如七年前,没有任何改变。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双无辜的下垂眼充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