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森林里的一颗新树,浸泡在清晨的泉水中。阮月被这种气味的拥抱包裹。
“你在等我。”毫无疑问的肯定句。
“嗯。”
“我说谎了。今天看到你,我很开心。”
“我知道。”“我没有说谎,我不开心。”
“我知道。”阮月在他怀里偷偷嘴角上翘。
火烧云渐渐被调低亮度,遛狗的人蠢蠢欲动。阮月推开薄阳,双手背后,仰起头认真看着他。阮月发现,不好意思看薄阳的时候,盯着鼻梁旁的那颗小痣,就可以勉强和他对视。
“我猜,你今天是在那个酒店开会,碰巧看见我的,对不对?”这是一个测试,阮月很想知道,两个人心意相通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心有灵犀,打开她的那个开关,可以同时控制薄阳的吗?薄阳并不回答,稍稍弯腰看着她,薄薄的眼皮似乎快承载不住他眼里的水光。“我猜,你愿意明天和我一起回S城,对不对?”阮月承受不了他的目光,败下阵来,点点头。
果然,两个人即使电流通了,他还是比她更多一点什么。他能猜到阮月会和他一起去S城,阮月却没有猜,他是专门来N城找她的。等她、陪她,是他自己单方面的承诺。
终于正式进入夏季,冷气之外的地方皆是人间炼狱。阮月反而越穿越多,高温下,还是长袖长裤,只是内搭和裤子越换越薄。这种穿搭,很多人不欣赏,连林语默都奇怪:“阮阮姐,你不热吗?”我拿出纸巾给他擦汗,“你小时候有去小卖店买过雪糕吗?想想看,那冰柜上,是不是还盖着棉被?”林语默短暂失语,“诶,是哦。”再看看我干干的发际线,“阮阮姐,你真是神奇。” 他充满敬佩。
我有些抱歉,这么热的天,还要林语默陪我去郊区的剧院演出。虽然和薄阳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但是我不想昭告天下,起码不想主动提起。除了语默和林语修,应该没人知道。这次一回到S城,薄阳就出差了,和林语修一起,去德国一周。几个小时的时差,让我们刚刚确定的关系,变得神秘。他不定时地给我发早安、晚安,没有标点符号,没有表情包。
我不客气地时刻和他分享我的一切:什么这个好吃、那个很可爱;薄总走的第一天;民乐团有几个老师生病了,沈老师介绍我去临时顶上了,拿到薪水,我请你吃饭呀?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废话。不需要他句句回应,也不怕他嫌我烦,想到他,就发过去。以前呢,我生怕走错一步,任何事都是。在感情上的表现,就是永远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结局并不美好,现在我反而松弛下来。以后呢,想试试做真实的自己。
“阮阮姐,司机来啦,快上车!”“哦,好。”车是薄阳的,司机是薄阳请来接送我和林语默的,林语默也是薄阳派来陪我的。此时此刻,他和我有着数千公里的距离、6个小时的时差,又好像就在我身边。
地球另一端的林语修,远不如他那乐天派弟弟悠闲。知道薄阳和阮月在一起了,有点惊讶,但也是意料之中;刚确定关系就出国出差,这就很“薄阳”的操作;可是,拿着手机一条条耐心回复的薄阳,让他大跌眼镜。认真打字的样子,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林语修!上一个信息轰炸追他的人,连他的微信都没拿到手,消息全部在他另一个工作手机上,林语修好心提醒女方,不要再发了,薄阳收不到,还被那集团大小姐一顿讥讽。现在这个家常的样子,林语修给出的评价是:挺好。一扶镜框,心里暗骂:恶心!
眼看着事情忙得差不多,薄阳又把林语修一个人留在德国,自己提前回国。飞机落地上海,已是隔天下午,出了机场就马不停蹄坐车回S城。
林语默的班,上的十分轻松。老大给的任务,只是照顾好阮月而已,正好,他不喜欢坐飞机,留在家里和阮月一起,简直就是带薪休假嘛。
只是今天,他有点搞不定这个局面了。家里的司机这几天专职接送他和阮月,这会儿迟到了半个小时,已经是事有蹊跷,可惜他没有多想,只当做是堵车。打开车门,热汗瞬间变成冷汗,看着车里那个认识的女人,让开也不是、关上也不是。
瞥了一眼林语默的女人,阮月从未见过。女人短发的长度,最少要两个星期修一次,身材更是好到阮月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无礼。美丽是天赋,也是能力,阮月佩服每一个精致的女人。
演出结束,阮月还没来得及卸妆。太阳下晒一会儿,底妆也掉了七七八八,口红倒是和新化的一样,眉眼不用多少笔墨,天生偏浓。在精致的女人眼里,阮月穿得像个装修工人,脸上又是妖艳的大红唇。看她明艳的脸,想说她妆浓吧,腮红是热出来的、鼻梁是真的高,连发型都没有,只是黑长直。明明眼睛是攻击性的漂亮,眼神有些怯怯的,吴攸狠狠松了口气。
“你好,我是吴攸,薄阳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上车吧,阮小姐。”坐在前排上下打量她半天,说话的时候又戴起了墨镜不看她,阮月搞不明白这是闹哪出,不忍心语默为难,跟着上了车。“小林,Beau不在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