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她都嫌脏。
“我们精心养育你那么多年?就为了让你住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
“楼朝!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你!”
辱骂和打砸是他们最擅长的事,短短几分钟,他那件小小的房间就被造得像个垃圾场,女人穿着鞋站在他雪白的床单上,歇斯底里地发疯。
他们企图再次将楼朝几年的辛苦踩在脚下,彻底粉碎。
楼朝垂眸看着那张单人床,他曾经躺在那里,仰头望着那扇小小的窗。
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这些年很不值得,可当患者家属握着他的手止不住地呜咽,红着眼睛说感谢时,他又觉得日子还能过。
此时此刻,他想起程嘉意那颗完美如艺术品的后脑勺,笃定他人生的意义不需要被别人来赋予。
楼朝转身走进了小厨房,男人跟着出来,停在了他房间门口。
“这种恶心的地方光是站着,我都觉得要窒息了,这几年你是怎么住过来的?”
“这就是你逃离之后追求的梦想?像臭老鼠一样在阴沟里发臭?”
啪!
一声巨响,吵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楼朝把刚拎出来的菜刀砍在了椅背上,力度之大,刀刃狠狠地嵌入木头里。
女人被他陡然的发疯吓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歪,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地上,男人去搀扶,腿不小心碰到破旧的椅子,菜刀滚落在地,利刃跟地板接触,发出尖锐的蜂鸣。
“啊啊啊啊!”
女人蜷缩着身子颤抖,捂着耳朵发出凄厉的尖叫,精致的妆容花了,五官扭曲而狰狞,男人握着她的肩膀,望向楼朝的眼神里也带了一丝……畏惧。
楼朝是全场唯一一个站着的男人,拥有身高的绝对优势,其实但凡他俩多看看他,就会发现楼朝的身高早就超过了他们,他是个成熟且高大的男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用脚轻轻把菜刀往前提了一点。
女人又爆发出剧烈的尖叫声,男人赶紧搀扶起他,逃命似的退了几步,狼狈不堪。
楼朝倒是轻声笑了一下,他微着皱眉,表情却很平静:“9岁时,我摇尾乞怜。19岁,我把碎掉的人生重新拼凑上路。29岁了,你们凭什么觉得还可以将我随便拿捏?”
“滚,立刻出我的世界。”
他一字一顿,不卑不亢。
说话的语调平静得如同在跟病患讲注意事项,那对男女却用看着一个恶魔的眼神看向他,跌跌撞撞地推开门滚了。
而楼朝却没有任何一丝力气来收拾这一地狼藉,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掀掉床上被踩脏的被子,蜷缩着身子在床上睡去了。
这一架好像掏空了他身体里的所有力气,累到连爬起来再给自己找一床被子的力气都没有,只得抓起枕头遮住自己的头,像一只虚弱的虾米把自己掩埋进沙坑里。
夜好冷,他累了。
……
易锦阳发了很多消息都没等到回复,这几天,楼朝再忙,他们之间的早安晚安都不会少,可今晚他始终没有收到楼朝的回复,他知道医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可能下一秒突然就被拽进手术室……
他安慰自己,这很正常,可等不到那句晚安就是无法睡着!
他蹭地从床上爬起来,顺着床栏翻到地板上。
正在游戏的老大被他的体操吓得一哆嗦,“干干干……干哈?”
易锦阳急得转圈:“我睡不着,他没跟我说晚安。”
老大:“可能是突然有个紧急手术?”
老二:“对啊,他回消息一直都很慢的啦。”
还有个恋爱脑老三持不同意见:“反正明天也要放假,我们都要过去的嘛,你提前过去找他呗,他要真是加班啦,你就去等他下班呗。要真是有其他什么事,你也正好赶上了。”
易锦阳就在等这句话了,弯腰换鞋,拿起车钥匙就走。
“你说得没错!明儿有事也可以不来哦!”
他一溜烟儿跑下楼,再一次因为楼朝在夜幕里狂奔。
第一个目的地是楼朝家里,易锦阳夜袭绕城高速,完美地开出了亲妈的车速,用最快时间抵达楼朝所在的小区。
他从后门绕进来,熟门熟路地杀到单元楼下。
“呼呼。”
他爬上楼,站在楼朝房门口时,内心其实还有一点点的小紧张,毕竟是第一次“上门”。
他抬手打算敲门,却意外地将门推开了。
根本没锁!
他找到门口的开关按下,同时小声喊了一句楼朝。
“楼……?”
声音未落,一地狼藉引入眼帘,那明晃晃的菜刀就在他脚边。
“楼朝!”
易锦阳眼睛四处打量,往前冲了两步,推开最近的房门,客厅的灯光倾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