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风呼吸有些不畅,暗嘲自己矫情。
“吱呀——”仆从郑普愤愤推开门,脸上的怒意难掩。
“怎么了?”崔怀风大概猜到了什么。
郑普指着门外骂道:“主子,他们太欺负人了!您身子不好,每隔几个时辰便要服药的,他们明明知道的。现在却说什么药炉坏了,不让咱们用。这群人……赵小姐前脚下葬,他们后脚连装都不装了。”
郑普自小侍候崔怀风,二人虽为主仆,情同兄弟。遇到此事,郑普心急如焚,更为崔怀风生气。
崔怀风倒释然,“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待购置了新药炉再煮便是,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先去趟灵堂吧。”
崔怀风不愿计较,郑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重重叹了口气,跟随崔怀风一同去往灵堂。
去往灵堂的路上,崔怀风身体的不适愈发明显,他猜想是近来连日在葬礼守夜引发的问题,想着至少撑过今夜去。
崔怀风迈步于青石板小路上,眼前的路愈发模糊起来。他头昏脑涨,心跳得很快,呼吸困难,没走几步路,便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崔怀风混沌间感受到自己被郑普接住,还听到郑普在他耳边焦急呼唤。
“主子!主子!快来人!”
“怎么……怎么没呼吸了……救……”
崔怀风迷迷糊糊地想他或许是死了。失去意识前,眼前闪过过往与姜掩的种种,他无力地看着那些回忆一点点逝去,被黑暗吞噬,连同他自己。
“……”
“……醒……”
无边幽暗中,漆黑是所立之处的唯一底色,崔怀风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随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呼唤声,他溃散的思绪一点点被拉回,某一瞬间,黑暗突然消失。
崔怀风废力地眨动双眼,光亮进入他眼底。他旁边似乎坐着个人,他微微侧首,模糊的光晕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眼前之人的模样也逐步显现。
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是姜掩。
“你醒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姜掩坐在他身侧,笑着说道。
崔怀风脑袋还有些混乱,迷茫地看着姜掩,似梦似醒,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死了吗……”
姜掩没急着回答,扶着他的肩膀辅助他靠坐在软塌的靠垫上,又递给他一杯温水。
崔怀风呆呆地看着姜掩,他想自己或许是在做梦。毕竟他们早已形同陌路,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只有做梦能解释,是啊,只是梦而已啊。
于是他顺从于梦境,接过瓷杯。但是触碰到实物后的触感和温度,让崔怀风一个激灵,有点太过于真实了。
崔怀风缓缓看向姜掩,她的肌肤衣物等等细节太过于清晰。他又将信将疑地举起杯子饮了几口水,心里更加确信,自己没有死!
原本虚浮缥缈的场景一下子变得真切起来,崔怀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姜掩见崔怀风已意识到了,便接着道:“你要吃点东西吗?你昏睡的这两日会定时给你喂稀粥,但不清楚你身子的具体状况。”
崔怀风此时脑子已经清醒不少,他坚持问询,“不用,这是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掩挑眉,他早晚要知道的,便干脆摊了牌,“这是益王府,我的房间。你还活着,两日前我派人在你的药中馋了假死药,药效要好几个时辰才奏效。在你假死期间,将你与易过容的尸体调包,并造成积劳成疾,过劳死亡的假象。”
饶是崔怀风这般沉着的人听到这番荒唐话亦难以置信,他惊惧到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崔怀风才艰难道:“你疯了?”
“我疯了?可能吧……”姜掩自言自语,低声笑道,“不,我早就疯魔了。”
“在听到你嫁给别人的那刻起,我就疯了!”
姜掩欺身压上崔怀风,握住他的手腕,吻上他温凉的唇,试图汲取属于他的气息。
崔怀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片刻失神后,挣脱姜掩的控制,猛地推开姜掩,低低地喘.气整理呼吸。他因挣扎衣衫不整,面色绯红,薄唇红润,几缕碎发落在耳侧,狼狈又诱人。
姜掩阴测测地看着他,“告诉我,赵丘心碰过你没有?”
崔怀风被她的无耻震惊到,气怒至极。她刚把自己“弄死”,怎么有脸问出这种话!
姜掩对他的爱与恨已到达了顶峰,早已失了理智。崔怀风的失言被当做是默认了,姜掩心凉了一半。
当年相爱,她根本舍不得碰他,别说吻他的唇,连牵他的手都要小心翼翼。
而他和赵丘心成婚一年,该做的定是都做了。不该做的……她不敢深想,只觉得嫉妒的发慌。
姓赵的虽是个病秧子,但并非不能人道。
姜掩的脸色有点难看,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声音有些颤抖,几乎是乞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