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呀,你该不会是到现在都还认为,控蛊师的强大与否全在于本命蛊,而非控蛊师本身吧。”
“难道不是吗?咳咳咳……如果说身为控蛊师不去修炼本命蛊,而是修行自身,那又与各门各派的修士何异?”
“哈哈哈哈,你这等见识就未免过于肤浅了吧。试毒炼蛊,是为了给肉身打下更为坚实的修行基础,只有有了一具好皮囊,修行起来才能事半功倍,像如此简单的道理,连我那刚被收下的两个徒儿都要比你看得明白,师弟呀,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么?”
两人说话间,吴半仙已然气定神闲的行至沈四海面前,而沈四海则是断断续续的又咳出几口血沫子,“咳咳咳咳……事已至此,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些又有何用?吴半仙,世人皆把你看作济世安民的一代蛊神,可我沈四海却偏是不信。今日你废我修行,毁我命蛊,我在这世上也已再无留恋,临去前不妨就再与你置上一口气,看看你同世人说的到底一不一样,究竟是一副菩萨心肠,还是一副铁石心肠!”
说着,他手掐法诀,猛力在自己胸口上拍下,整个人登时气绝身亡。
下一刻,随着那具摇摇欲坠的年迈躯体缓缓倒下,那条本已猝死的百足天龙居然一下苏醒,直飞冲天,然后轰的一声自爆在当空。
这自爆的威力虽算不上有多么惊世骇俗,但那漫天散落的残肢断体却很是令人头皮发麻。
只见不计其数的残肢断体化作一条条筷子长短、手指粗细的蜈蚣崽子见缝就钻、逢人就咬,但凡不小心被咬伤的人或马匹,无不人仰马翻,倒地抽搐不起。
另外,还有那些已然失去生命体征的行尸也在转瞬间躁动不安起来,在它们口鼻间,还隐约可见蜈蚣触角进进出出,好不令人恶心作呕。
这,便是沈四海留下的考验么?
不!与其说是考验,不如说是报复。
若不能尽快将这些个污秽之物彻底清除干净,那么整座皇宫乃至是整座京都城都要跟着遭受无妄之灾。
然而,面对如此卑劣歹毒的报复,饶是玩了一辈子毒虫的蛊神吴半仙,也不禁是束手无策、万念俱寂。
“师弟呀师弟,原以为废了你的修行,毁了你的命蛊,此后能让你引以为戒、悔过自新,可你却偏生固执得要命,不惜拼上一死也要给师兄留下这等大麻烦。哎,你可知道这又是造了多大的孽呀!”
吴半仙一筹莫展的环顾全场,将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凄凉尽收眼底,如果真有可能,他是多么希望能劝服自己的师弟不要将错就错的错下去,只可惜大错已然铸成,当下再想着去作何补救,恐是为时晚矣。
与此同时,置身于众将士庇护下的太子赵士元和二殿下赵青云亦是面泛苦恼与懊悔之色。
尽管他二人始终坚信‘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的至理,可让他们亲眼目睹了血淋漓的人间悲剧一发而不可收拾,这心里面也委实是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正所谓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为了争权夺利而手足相残,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然远远超出了可控范围,这后果又让他二人如何能承担得起呢?
“大哥,这次……这次恐是我们都被利用了呀。”赵青云后知后觉对赵士元说着。
而赵士元也是一脸颓然之色,轻声叹息着,“哎,二弟呀,没想到我们一直以来都自诩别具慧眼,可这一次怕都是看错了人呐。”
“是啊,这些年来,若非你我皆是受到了那个沈四海在背地里的蛊惑,又何至于兄弟间相互猜忌、处处明争暗斗呢?”
“呵呵,事已至此,即便你我已然醒悟,恐也难辞其咎、百口莫辩了吧。”
“的确是难辞其咎,的确是说不清了,但你我毕竟身为皇室子弟,总不能坐视皇城大乱,却什么都不去做吧。”
两人交谈至此,眼中无不闪烁着追悔莫及的神色,随即又不约而同的望向当空杨洛跟赵山河,显然把最后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二位身上。
不过,连蛊神吴半仙都对此当前危局无能为力,这二位又何以能改变当局呢?
“兄弟,你平日里不是脑子转得挺快的嘛,现下倒是赶紧想想办法呀。”
这会儿的赵山河也没心情再去同杨洛争抢风光体面,甚至连身份之别都暂且抛在脑后,但让其深感讶异的是,杨洛却对他的迫切言语根本无动于衷,“你!你他娘的该不会是要……”
后面的话还尚未说完,就只见麻木不仁的杨洛缓缓闭上双目,手结入定法印,凌空盘膝而坐。
“卧靠!你还真是要选在这个时候破丹化婴啊,是不是未免也太过不合时宜了。”
赵山河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心下里却不禁是酸水泛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好兄弟怕又要在修为造诣上先自己一步了。
何为‘破丹化婴’?
其实往简单点说,无外乎就是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