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后山,有一片四季常青的竹林。
往年间,这里本是属于所有门内太上长老用来避暑乘凉的好地方,不过自从去年的某一天起,却被一老一小霸占到今日,属实是惹得很多老人家都义愤填膺、哀声怨道。
故而,这些老人家们也都获得了各种补偿来封口,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将此地腾让出来。
“哈哈哈哈,该吃药了,该吃药了,老东西快快拿药来!”
突然,一道状若疯癫、披头散发的身影从竹林深处冲了出来,直奔石桌旁一位青袍老人跑去。
那老人面目慈祥,须发皆白,此时正在悠闲的品茶,结果被这么一闹腾,也不由是面泛苦涩,黯然神伤。
他摇头轻叹一声,亲自为桌上一只空碗续满茶水,跟着又从腰间葫芦里取出一颗丹药,同时递送给来人,“孩子,这都过去整整一年啦,难道你连一点好转的起色都没有么?”
“老东西!分明是你的药不管用,根本治不好我的病,你还怪起我来了你!”
夏木靑也不作何迟疑,直接是以茶送药,随即闭上眼睛杵在原地感受了一会儿,忽又喜形于色的改口说着,“不错不错,今天的药好像比以前都管用,里面更换了两种药草,其它三种都没变,但分量却加重了一些,啧啧啧,就是味道有些发苦发涩,实在难以下咽呀。”
“哈哈,看来你这一年来也不算完全荒废嘛,至少对于丹药的品鉴就有了长足进步。不急不急!终有一天,爷爷会炼出能治好你的药,到时只要你争气,这下一任炼丹堂堂主的位置依旧还是你的,无人能动摇。”
老人似是一下变得心情好了许多,之前还一脸的愁容也随之消散,不过接下来夏木靑的一席话,却又不免令其认清了现实,“爷爷呀,我不想去当那什么炼丹堂堂主,只想这辈子都陪在你身边,行么?”
“好,不想当咱就不去当,留下来陪在爷爷身边也未必就不能出人头地。”
“嗯,那咱们可就一言为定,谁要是出尔反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找打!”
“爷爷,我错了,孙儿这就去河边抓几只王八给您炖汤喝,让您消消气。”
“去吧去吧!哎……”
老人这一声长叹,真可谓是好不悲凉与凄苦。
一直以来,他对这位爱孙的期望何其之高,除了这份血脉传承之外,其实更让他看重的,还不是此子野心够大,且又沉稳内敛?
按说像这样的年轻人,也确实是块不可多得的璞玉,如果在修行道路上一帆风顺,必定会走得很远很远,但如今却已丧失了本该有的斗志,简直让其心灰意冷、大失所望。
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正所谓种下的因结下的果,谁也躲不过!
他这个做爷爷的,现下里也只能是竭尽所能的试着去挽救,希望自家孙儿能尽早从那浑浑噩噩的迷途中找回自我吧。
眼看着自家孙儿撒欢儿似的疯跑出竹林,夏初正在暗自发愁之际,突然耳廓微动,旋即便有一道身影飘到了他跟前。
不是别人,正是金宏远。
“金老,方才你也都看到了吧,木青这孩子可是你打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也不知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您老可要为这孩子想想办法呀。”
他为金宏远倒上一碗茶水,抬手递了过去。
而金宏远也不与其客道,接过茶碗浅尝一口,便一屁股落座,“哎!就在刚刚,我那孙儿也是引动了心魔,若非祖祠门前的还魂钟及时预警,并为其安稳了神魂,怕是这会儿也早已迷失自我了吧。”
“哦?金石那孩子不是都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再复发了么?适才又为何会引动心魔?莫不是你和他说过什么,刺激到他啦?”
“哎,这孩子自小就心高气傲,受不得任何屈辱与挫败,适才我也不过就是和他说了句‘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知不足而奋进’,没想到就引动了他的心魔,若此子始终都是这般心性,想必未来道途也就止步于此了吧。”
“金老啊,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下也只能是靠这两个孩子自己扛过这一关了。日后,他们若真能像你所说的,做到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知不足而奋进,或许这次的磨难对于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次难得的际遇呢。”
“嗯,但愿有朝一日他二人都能够大彻大悟,凭此际遇悟出属于自己的缘法,从而破旧立新,修成大道。届时,你我也就都可以含笑九泉了。”
话到此处,金宏远似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啦,今年朝廷举办的赏金大会是不是也该快结束了?也不知夏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回?还有那个杨洛的身世直到现在都还尚且是个谜,也不知他这次会不会跟着一起回来?”
“金老莫非也对这个杨洛很感兴趣?”夏初老神在在的面露笑意,不答反问。
金宏远思忖了片刻,道:“你我感不感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