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本来是用不着那么长时间洗澡的。
以他一贯的速度,清理也熟门熟路的,很快就能搞好,但是今天玩得过火了些,温水一冲,浑身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忍着痛洗完澡,赤着上身走到镜子前,发觉从肩膀到胸口,腰间,遍布指痕淤青,红肿破皮,甚至还有鞭痕,实在是形容凄惨,就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不过也确实被打了一顿。
他想起齐然,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翻出准备好的药膏,皱着眉对着镜子一点点上了药,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给头发吹干定了型,然后换了一套宽松的黑色卫衣卫裤。
不宽松也不行,实在磨得有点疼。
江盛咬着牙把衣服穿上,目光不经意间投向镜子,却发觉自己嘴边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他暗暗呸了一声,两颊发烫,浇了一捧水到脸上让自己冷静一点,才推开门出去。
奇怪的是,齐然不在宿舍。
江盛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这人吃完就跑,转眼看到齐然扔在床头的手机,才缓过神来。
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很快注意到了青年投射到玻璃上模糊的影子,江盛大步走过去,“齐然,你在阳台吗?”
齐然蹙了下眉,松开手。
没了阻拦的容郁眼前一黑,身体无意识地往上弹动了一下,而后无力地软倒在地上。
齐然把溅脏了的鞋尖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摘了手套,轻飘飘地扔到少年身上。
他看着止不住眼泪双眼失神的容郁,勉强觉得顺眼了一点,但声音还是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乖一点,懂吗?”
少年小声地抽泣了一下,他大脑一片空白,但服从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对不起,我会乖的。”
“很好,”齐然拍了拍他潮红的脸颊,那是一种轻慢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是难得的肌肤相触。
容郁莫名地生出几分酸涩。
他张了张口,但那一向运转得极快的大脑却仿佛被方才的折磨来回拉扯裂成两半,让他说不出话。
齐然俯下身,指尖捏起他的下巴,带着告诫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发出声音,等我们走了你再出去,明白吗?”
容郁看着他那双冷漠的眼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又掉了下来。
可是他一边掉眼泪,一边却在温驯地点头,“我,我知道了……我会乖的。”
齐然勾了下唇角,纡尊降贵地摸了摸他湿漉漉的眼睛,便转身打开了上锁的阳台门。
江盛看到他出来,朝里望了一眼,皱着的眉头松了开,“你怎么去阳台了?”
齐然反手关上门,坦荡得仿佛里面没有一个人藏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一样,“看看风景,”他说完顿了一下,“你今天好慢啊,我都等饿了……”
这随口抱怨的一句,江盛却跟听到什么甜言蜜语似的眉开眼笑,他拉住齐然的手,“等急了吗?我不是给你拿了中午烤的饼干吗,你怎么不吃?”
齐然模糊地昂了一声,“忘了。”
江盛从桌上的盒子里拿了一块可爱的小熊饼干,“那你吃点垫垫肚子,我订了一家日式烤肉,你昨晚不是说想吃吗,这家我去过,味道还不错。”
齐然一口咬住饼干,点了下头。
江盛让他坐到旁边干净的地方玩,很快收拾好了宿舍的卫生,正要打开阳台窗户通通风,一直在玩游戏的齐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听说晚上会下雨,别开窗了。”
“这样吗?”江盛回忆了下天气预报,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那我们走吧。”
齐然应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接连点了几下,消消乐过关的音乐声响起。
江盛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浮夸地喊,“好厉害!”
齐然有点被他夸张的演技无语到,难以言喻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揣进兜里往外走。
江盛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但嘴角的笑意一点也遮掩不住,他连忙拿了包跟上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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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烤肉已经是晚上九点。
齐然明天有微经的早课,准备早点休息,江盛非说要跟他一起去上课,晚上一起睡可以早上准时叫他起床。
齐然没忍住扯了下他的脸皮。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能说出“一起去上课”这样的假话的。
要知道,大二金融系的江盛可以算是校园一霸。
他各种传闻满天飞,什么长得帅脾气爆,心情不爽就揍人,连老师也敢叫板,女朋友更是可以从东门排到西门,但最官方可靠的还是高考以京市榜眼的成绩进来,一开学直接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可偏偏这么个好学生从高中开始就是个刺头,还被扔进队伍里训过几个月,遵守纪律没学会,反而染上了痞气,狡猾得不行,每每踩在违规的底线上横行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