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榴泪流满面,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血红。
身体摇摇晃晃的,旋而醒悟,这是在大婚的花轿上。
大婚应该是欢喜的,海榴的手却几乎要把绣裙捏烂。
半点儿喜悦也无,竟比上阵杀敌还要更多些压抑和萧瑟之感。
海榴忽而醒悟,自己是在做梦,刚想弄清楚自己为何大婚不喜,以及要嫁于何人,梦境就断了,意识亦混沌不清起来。
不过在最后一瞬间,她似乎听到轿子外,一声“停轿”,似是纪玄祉的声音。
原来,果然还是嫁给了纪玄祉?
意识混乱掉,又重新集聚在一起。
这次,她发觉自己衣衫不整躺于不知道哪里的塌上。
“开门!”
又是纪玄祉的声音。
海榴听到,心里蓦地羞涩。
好似自己坐在花轿里,是嫁给了纪玄祉。这莫不是婚后……
她慌张想坐起,却发觉身边还有一人,亦衣衫不整。
认出身边人是个男子,海榴吓得仓惶捂嘴。
而外面,门已“吱嘎”打开,脚步声噔噔而来。
海榴一时都忘了动作,眼瞧着人出现在了内室门口,正是纪玄祉。
他瞧了一眼塌上,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
羞臊在海榴心□□炸,已不可承受。
海榴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
……
海榴猛地吸了口气,从梦中惊醒,几乎呆滞掉。
这梦也太离谱,以致让海榴都有些觉得之前那些也全不足为虑。
可是,阿八确实是哑巴。
没精打采了好阵子,才起身洗漱穿衣。早膳也没用,就跑去了山有院。
“爹爹。”
见到父亲,想到“小桃枝”,海榴总算高兴了一些,她大声叫“爹爹”,又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谢谢爹爹。”
海将军几乎要裂开嘴,显见因为海榴的到来极为高兴。
“爹爹答应了什么条件?”
海将军一愣。
“小桃枝啊。我给它取名小桃枝。它可和小桃花真像。”
海将军恍悟,“是吗?”
“当然,我可喜欢了!”
海将军就笑道,“那成。”
海榴又问,“爹爹到底答应了什么条件,才让我有了小桃枝。”
海将军道:“也不算什么条件,就是陪他赛一次马。”
海榴忍不住笑,“乌木虽然也快,但如今都是老马了。怎么赛得过他家。”
海将军伸手轻拍女儿的头,“小坏蛋,你也瞧不起爹爹老朽了?爹爹的乌木赢他,应当没问题。”
海榴有些担心,“输了会有惩罚吗?”
海将军抿唇琢磨了下,“倒是没说有惩罚。”
海榴就拍手笑,“既没有说,若是后加什么条件,爹爹你便别认。”
不过很快又奇道,“竟是这么简单的条件吗?”
海将军慈爱地看着女儿,“爹爹下回遇到好的马,再赔回去一个就是了。你也多记得别人的好,不要总是耍脾气。”
海榴噘嘴叫,“爹爹!”
海将军就罢休了这个话题,
父女两个一起吃饭,海榴又忍不住,啰里啰嗦叮咛了父亲一番,仍是劝告父亲在圣上面前要谨言慎行,莫发脾气,莫说不好听的话。
吃完,海将军要准备去西山大营,海榴才离开。
她前脚一出院门,海将军的眼眶就红了。
回屋穿衣服,对着身边的老护卫唏嘘,“真的长大了,倒像是把我当孩子,她当大人了。我的……小小石榴儿。”
海将军几乎要忍不住哽咽,慌不迭抬脚去了内室。
海榴则仍按自己计划行事。
这些年,往西北送银两和物资,已是日常事。唯一不同的,就是纪玄祉这里。她以前是未曾想过做太子妃的。如今既选了试试,那么就也要做些盘算和准备。
其实大葪的太子妃,倒应该是个好位置。
严帝后宫虽有莺莺燕燕,但仅纪玄祉一个皇子。其母德妃,虽已亡故,也属于后宫中位份较高的,仅次于故去的先皇后。
所以如今宫里,比太子妃高上一头的人,仅有严帝、太后和太子三人。
而且纪玄祉,虽年已过及冠,又因了林禾依夭亡,耽搁了婚期。身边却并无其他侧妃,甚至,侍妾和通房都无有一个。
当初就是因为他对林禾依这般忠诚痴心,海榴才生了好感。
外无皇子相争之患,内无嫔妾不和之忧,实在是不能再好。
若不谈夫妻情意的话。
但是这个位置对于海榴,却有个大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