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远远看到沙兰跑了来,急匆匆道:“小姐,隔壁林公子来访。”
海榴一边往前走,一边问:“可说有何事?”
沙兰追着主子的步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来探望下小姐可已病愈。”
今日并非书院休憩之日,海榴满腹狐疑,去前厅见到了林禾丛。
一问才知道,他竟是因为阿八的事情而来。
“海姐姐,我中午才听说。有同窗,家里是守卫城门的,说姐姐在长庆门打了素日得宠的马奴,血溅城门,地都染红了,还给四门发了人和马的画像,不准他们进城。”
海榴猜测,大概是纪玄祉发的画像。他倒是真的手脚很快。
“姐姐一向喜欢万里,也对阿八甚好,发生了什么?我有点担心姐姐。”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满是关切。
“就为了这个,特意跑回来?”
海榴问。
林禾丛点点头。
海榴就嗔斥道:“上回都说了,你如今专心攻读就是,一点小事就跑出来,怎么考上状元。”
林禾丛脸上微红,语气里含了点委屈。
“海姐姐,我有用心攻读的。夫子都有夸奖我。如果姐姐没事,那我,我就回去了。”
海榴看了下天色,无奈叹气,“小孩子瞎操心。”
林禾丛低头,被海榴按坐在座椅上。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阿八那个蠢东西,总是冒里冒失,这么久了还学不会做个好马奴,我有些烦他,又怕他出去没饭吃,重新找回来赖上将军府。所以,对城门上相熟的守卫说,干脆别放他进来。”
“万里姐姐也不要了吗?姐姐那么喜欢万里?”
提起万里,海榴确实不无惋惜。
她撇了撇嘴,舒口气,才道:“万里太高,其实骑着很不舒服,上下都很麻烦。我还是喜欢原先的小桃花,可以一跃而上,岂不潇洒。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林禾丛却依旧笑咪咪,“是,是,是。海姐姐最是潇洒。”
海榴又安慰,“估计传的人胡说呢,我就赶他离开,什么血溅城门的,哪里有!”
林禾丛自见到海榴,就上上下下打量过了,见海榴并无异常,心下已是安定。
随口就道:“即便姐姐杀了他又如何,只要不是别人伤了姐姐就成。海姐姐让别人流血,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海榴听了这话,却不免想起程昱,连打趣的心也无了。直接送客道:“好了。快些回去吧。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这般随意来去。到时候考不上状元,哭了我可不安慰。”
送林禾丛出去,看到浮光阁,远远瞧见程昱正对几个兵士训话,右手上已经裹缠着白色纱布。
海榴止住步子,对林禾丛道:“快回书院吧。我不送你了。”
就这么看着林禾丛走远,还和程昱说了几句话,然后被程昱送出了垂花门。
海榴躲在树后看着,心里猛地一惊。
气咻咻想:她这是做什么?在自己家还做起贼来了?
于是甩了甩衣袖,故作姿势,仰头挺胸,大摇大摆往回走。
当夜,又是在梦里辗转了一宿。
等天亮,收到纪玄祉送的讯,说海将军还需在幽州多耽搁一些时日,至少大半个月之久,海榴越发生了急,想要赶赴幽州。
可是想到浮光阁那个惹人厌的门神……
为了去幽州,她决心去找程昱谈谈。
浮光阁,并非正经主人的屋子,而是一个比较大些的花亭,本就是为了等候客人时可以暂歇而设置。
如今大抵是因为程昱住在里面,平日都是挂起的布帘子大多垂了下来,看起来有些陌生。
海榴在帐外深深呼吸,暗自提醒自己要冷静后,敲了敲一旁的墙柱。
亭内,皂衣小将,背身而立,正拿了本兵书看。
左手执书,右手背在身后,裹缠了麻白色的布,在黑衣映衬下分外惹眼。
海榴有些心虚起来。
父亲是将军,她生在边关,长在军中,对军中兵将,比旁人更多了一分尊重与敬仰。
她与程昱虽有旧日之私怨,如今又新添兄妹之迷仇,却并没想过真的就把程昱打杀个好歹。
无论如何,他是和父亲,边关兵将们一样的人,在沙场上冒着亡身流血之险,保卫大葪和万民百姓。
若抛去对他的成见,从父亲所言,程昱确实是个不错的将领,不畏艰险,聪明机敏,能力卓绝。
……
心内纠结,不由无声叹气,长长舒出。
一抬头,却看到程昱已经转过身,面上仍是无波无澜,眼神冷漠,漫不经心扫过来一眼。
瞧见他的脸,海榴又有些生气。倒是抹去了心底那点愧意。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