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榴张口,却看到程昱远远走过来,心头瞬间不快,赌气扬声道:“太子没什么不好!至少为人堂正。”
海将军被噎住,不过他也已看到程昱,就不再问了,小声道:“总之太子不行。”
这时,程昱已经走近,胳膊上厚厚包扎,如同一个粽子。
将军看到,免不了询问了下如何。得知只是皮外伤,放了心,却又碎碎念了海榴一番。
海榴扫了一眼,父亲对程昱的嘘寒问暖,忽小声道:“可是太子殿下对我真的很好。且他为人正直,坦荡磊落……”
果然,海将军听了这话,对程昱道,“大夫让你三日内莫沾水,你可要记牢了。这几日不用去西山营了,回去山有院,多休息休息吧。”
然后转身拧眉,低声道,“你跟我来。”
这便是要长篇大论讲大道理了。
海榴以前,最厌烦父亲这样的时候,如今却微微弯了唇角。
因着程昱如今住山有院,海将军带着海榴,另寻他处说话。
海榴干脆带着父亲,去神武院喝茶。
然后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听着父亲啰里啰嗦。
若不是有好茶奉上,海将军还真要说到口干舌燥。
又一波教诲和为父不教的自我反省结束,海将军咕咚咕咚喝完一小碗茶,才后知后觉品出茶味。
“这茶汤倒是醇厚。怎么还喜欢上喝酽茶了?不怕苦?”
海榴重新帮父亲倒着茶,随口答:“没。这个是太子殿下有次送来的,我给您那边也放了,您没喝吗?”
海将军将端起来的茶碗又放下。
“茶叶放多了,自然酽些。你喜欢什么茶,让人去买,这宫里的,咱们作为臣子之家,不适合喝。”
又忍不住问:“你还收过太子什么?”
海榴心里暗笑,转头四顾一圈,捡了几样,“那个木雕的狮子猫,还有那个,那个石榴茶碗。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小东小西,好玩的,我就收了。”
海将军站起去看,回头对着海榴时,面色不太好。
这些东西,确实如海榴所说,也不值钱,连因为太贵重要还回去的借口都难找。
他斟酌了一下,只得放弃,道:“以前就不说了。以后,万万不能再收太子的东西。你若是想要的,只要能买到,就算把将军府变卖了,去买,也由你。买不到的,只要不杀人放火,你实在是喜欢,便是坑蒙来,也勉强行。可是不能收太子的。”
海榴“哦”了一声,看起来不以为然。
海将军又啰嗦了一堆,这次,连茶也没喝,直到口干舌燥,才终于离去。
从这日起,海将军只要回府,定要抓住海榴,耗费口舌。
连原本每夜和程昱对枪,都省了。
而繁霜院,在程昱受伤的第二日,就“赶工”修好了。
他已经搬了回去。
……
过了两日,太子着人送了信来,海榴急急忙忙出门,却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程昱。
海榴这两日没怎么找他麻烦,忽然见了,心里有些痒痒。
但是,因急着走,就暂且压下。
“你要出门?”
关你屁事!
海榴瞪了一眼,加快步伐。
没想到,程昱竟是侧身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海将军难道没对你说,不要再和宫里那位攀扯不清。”
海榴拧眉,心里蠢蠢欲动。
“若是去见太……”
海榴扬手,程昱侧身后退两步,只刮到了一点耳朵。
“好狗不挡路。若是非要挡路,就别怪我忍不住打狗。”
真要打中了,万一他纠缠起来,就出不了门了。
海榴并不失望,说完话,紧走几步,出了门。
门外,海菱和太子派来的小公公安江,正说着话。
不远处,一辆看似寻常的马车,静静等候。
海榴上了马车,嗔怪道:“殿下怎么亲自来接我了,让人告诉我一声,我自己去就是了。”
有三日未见了,趁着海榴低头坐下,纪玄祉近乎贪婪地盯视眸中娇艳榴花,压抑地长长吸了一息,如浪般涌进车内的淡淡女儿香,瞬间充盈鼻息间。
他双手紧紧握拳,压抑内心冲动。
海榴抬头时,看到纪玄祉仰头闭目,轻轻呼出口气。
有些疑惑地唤:“殿下?”
身体不适,还是有烦心事?
海榴伸手轻轻触在纪玄祉的袖子上,仔细端详。
才进马车,光线又没那么亮堂,只瞧见纪玄祉喉结耸动,似是咽下什么。
“方才有些困了。”
纪玄祉睁开眼,以袖捂了下嘴,似是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