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庄老板死了,梁导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如果我没有气愤满胸,而是头脑清醒的话,也许来得及救老板一命!当时蛮子正威胁着老板的生命,如果我的反应像卫然一样机敏,想必当场就识破了老板的用意…
不过他没有沉迷于悔恨之中,由于之前被情绪支配,导致醒悟太晚,眼下他如果再被情绪支配,那他就是个庸人。梁导马上报了官,然后找到卖糖人的小贩,让小贩火速叫卫然过来。
卫然来得不快,应该是距离较远的缘故。梁导一见到卫然,心里有点发虚:卫然把他当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资深玄星阁弟子,他却没能力挽狂澜。
卫然却看都没看梁导一眼,而是怔怔的盯着梁导身边来来往往的兵卒们。然后,卫然开口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我们临沅县的兵曹吧?”
兵卒中为首那人抬起头来,对着卫然点了点头:“不错,我见过你,年轻人,听说蛮人的帛书是被你破解的。”
卫然心不在焉的摇手:“举手之劳。”说罢缓缓走到门口,忧色布满面容。
整个大事件发展到这里之前,卫然从来都没焦虑过,一直是举重若轻,给人成竹在胸的感觉。眼下这般
脸色,可见是多大的变故!
“怎么了?”梁导走到门前。
卫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知道吗,我现在真他娘的想骂人!”
梁导扬起头:“要骂就骂,老子兜着!”虽然口上说得慷慨,但梁导内心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平,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卫然不能要求别人有他那般机敏的反应速度!
卫然道:“我不是想骂你——我想骂那个名为兵曹的蠢猪。”
梁导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奇道:“兵曹怎么了?他反应很快,马上就带着人来了,而且是所有能带的人都带来了,可见其重视。”
卫然没什么兴致解释,但梁导是他最得力的同伴,他必须和梁导说清楚:“我看到这一屋子人,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梁导思索半晌,恍然道:“他们把现场破坏了,让你无从追踪!”
卫然摇头:“梁导,你今天怎么了?我并不比你聪明多少,只是比你冷静比你清醒而已。抛开自责抛开愤怒,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如果还想不出来,我再告诉你——反正我们现在也不赶时间了。”
梁导沉默了良久,忽然肩膀垮了下来,面现痛恨之色,嘶声道:“我明白了!我和兵曹他们都陷入了一
个误区,那就是蛮子已经进来了,我们现在是在瓮中捉鳖——事实上不是,蛮子头目杀布庄老板,目的就是要把兵曹引过来。”
这样看来,蛮子是聪明的,至少蛮子头目是聪明的。
说起蛮族,一般人都对他们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刻板印象,其实就如汉人中有蠢货一样,蛮人中也有不少聪明人。
卫然点头苦笑:“没想到兵曹争功之心这么强烈,把东门的人都带了过来,只留下两个人守门…眼下这么紧张的时候,两个人守门哪里够?如果我是蛮子,我至少有十种方法从东门混进城里来。”
梁导的神色也变得沉重起来:“我们折腾这么久,敌人的数量反而越来越多。这个兵曹真是…”
卫然冷冷道:“猪队友!他比决曹耿进还恶劣,耿进虽然也争功,老是防着我们,但至少还能做事。”
“现在怎么办?”梁导已经意识到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他习惯性的征询卫然的意见。
事已至此,竟然是卫然这个新人带着梁导这个资深者跑,这实在出乎梁导的意料,但布庄老板之死严重打击了梁导的信心,他觉得卫然犯错的几率比自己小。
卫然意兴阑珊:“天色已晚,回吧,先向县尉汇报,再回武陵分堂和堂主说说——这么大的事,两个人
太少。”
衙门灯火通明,卫然把自己的担忧和谷峰说了,谷峰只是点头,没有表态。
回去之后,梁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总觉得没救到布庄老板是心里的一根刺,他穿上衣服拿起铁枪,在练武场里练得精疲力尽,才回房疲惫的睡过去。
然而他还是没睡好,因为一大清早卫然就把他叫起来了。这是梁导加入玄星阁以来起得最早的一次,而且是被强行摇醒来的。
梁导不满的嘟囔道:“你急什么?增援来了吗?还不是得等增援。”昨夜和汪处汇报后,汪处同意增加人手。
汪处的难处其实并不难猜,卫然和梁导都隐隐察觉到了。汪处其实是为官府留面子,因为把蛮子放进来是官府的决定,如果没能一网打尽,那么纯粹是放进来的人承担责任。
对于官府来说,最理想的情况是不借助玄星阁的力量,独立摆平这事,这样才无损衙门的威名,偏偏帛书之事令县尉心焦,便让卫然掺和进去了。
如今事情越闹越大,让武陵分堂退出去已是不可能。官府能够坚守的,不是独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