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革真把几十只猴子调教的和不会说话的人差不多了,竟在他的指挥下,盖成了三间像模像样的房子。
叶宁问东革:当初是为什么选择留下来的,他又怕他理解不了自己的话,解释道,那天决出胜负后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的那个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的决定,之所以这么问,我是觉得你那个决定真是太棒了,一开始我以为我又多了一个大块头的可以帮助到我们的兄弟,现在看远远不止如此。
东革只是嘿嘿一乐,他没有说出自己是为什么决定留下来的,他说:我不知道,然后又嘿嘿的乐,过了一会儿又说我看见你的时候就像狗看见我一样,我就是愿意和你在一起玩儿,愿意听你的话。
你不愿意和清扬玩儿吗?
东革摇摇头。
为什么?他可是我的好兄弟。
东革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因为他不爱笑吗?
不知道,他不像一个好兄弟。
叶宁笑笑,他心想,是“成见”根植在了他的心里,又不像是一根刺扎进了肉里可以拔出来。对于东革这样的人一但成见根植在心里就像是一碗水洒在了湖中,是无论如何不能把原来那一碗水再盛回来的,所以叶宁也不多为清扬做解释。
有一天温良找到叶宁,语重心长的说:你也看过了七狼山的四季,不能像我这老朽一样在这住一辈子,孩子你该回去了。
老将军,你不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如果不喜欢你,我怎么会把女儿交给你呢?我是说你还年轻又有一身的能耐,不该留恋于山水之间,该到大的地方干一番大事业。
叶宁皮笑肉不笑的说:图兰人都回了老家,我的使命完成了,再没有大事业可做。
江南的皇帝会甘心把半壁江山舍给你们吗?温良小声说,仿佛怕他的话被天空上的鸟听见衔了去,传到江南的皇帝的耳朵里。别看他愿意把江北的江山让给图兰人,舍给自己人他就不乐意了,纵使他乐意他身边的奸臣也不会同意的,孩子并不是图兰人走了天下就太平了。
这一点叶宁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他相信清扬肯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应对。他说:将军图兰人走了,天下应该就太平了。
温良真是不理解眼前这个小伙子,你说他无奇才,他能和司马清扬率领两千人把想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图兰人赶回老家;你说他有奇才,眼下汉国皇帝见图兰人已走,势必有过江北上的野心竟看不出来。
温良真恨自己不是二十岁,如果有一种办法能让他回到叶宁这个年纪,就算在那个年纪再活五年就死掉他也愿意,他一定要打到江南去,诛昏君,杀奸臣而后快,可是人老不依筋骨为能,现在已到了不给儿女添麻烦,就相当于为家庭做贡献的岁数,怎么能再去想横刀立马的壮举呢。
孩子你不打算再去和你的好兄弟清扬并肩作战了吗?
将军已无战可做了,你不觉得我们守在你身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可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温良的语气已经有了怒其不争的意味,孩子你有着一身的本事,应该趁年轻干一番更大的事业,不要辜负了自己的青春。
叶宁低下头,从嘴角挤出一丝释然的笑,很明显,在笑前他已经把笑的含义调整过了,若是和一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在一起,这笑肯定是冷冷的带着嘲讽的含义,他淡然的说:将军我觉得是这样,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他的使命,有的人的使命是治病救人,有的人的是开化苍生,有的人……都各自有各自的使命,我认为我来到这世界上的使命就是把图兰人从汉国的土地上赶出去,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可以做好这件事。如果是一个平庸的人,说到这里叶宁自嘲的笑笑,当然我不是自命清高,孤高自许,将军,我还是觉得自己处在比平庸高一点的位置上,说着他还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高度。
当然,温良肯定的说,孩子你不必太自谦,你和清扬都高出了平庸的人很多。
好吧,那我就这么认为了,将军,如果我是一个平庸的人,在干成了这件事后肯定就目无下尘,自我膨胀起来了,把自己看成了天降奇材,以为天下的事情没有我干不成的,天下的位置没有我做不了的,幸运的是造物的神把我下放到人间之前,不仅给了我超凡的本领,同时也给了我超凡的思想与见识。平庸的人只有在结果出现之后,才会恍然大悟,奥!原来是这样的,超凡的人在结果出现之前就可以预判出结果的样子,所以我认为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这里,过这种闲云野鹤一样的日子,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老将军听了叶宁的话后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了,自己从未实现的野心成了这个年轻人的掌中之物,他认为超出平庸的方式,是甘愿平凡的生活。不,他又否定自己,是不平凡的人甘愿过平凡的生活。看他那种神态仿佛是做了多年帝王做腻了一样,你没想过要衣锦还乡吗?之所以这么问,温良只是想听听叶宁怎么说,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甚至有点崇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