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尘回眸看他的瞬间,突然头顶上空炸开一枚响箭,绯红色的光圈绕着一个“无”字,鲜亮色泽灼得人眼睛一痛,很快便消失在漆黑夜空。紧接着,稍远处的天上接二连三显出同色标识,似乎是一种呼应,很明显是某个派别的成员在彼此联系。
段尘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周煜斐一把拽过去,带着人三两步躲开打过来的袖箭。眸色阴沉得吓人,额头青筋暴凸,头也不回劈声怒吼:“姚舒儿,你疯了!”
原本整条街上行人很多,吆喝声唱戏声嘈杂一团,因此初时天空炸出几枚响箭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动静。可周煜斐这一声怒吼是灌注了内力在里头的,一嗓子贯穿几乎整条街,不懂功夫的平民百姓更是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连带茶楼里头的人都听得分明。
段尘在反应过来那个“无”字代表的正是“无谅门
”的同时,也想到周煜斐这一嗓子怕是会惊动赵廷和展云,一时又惊又怒,直怕姚舒儿这么一闹坏了府衙拿人的全盘计划,手肘往后一兑就要挣脱开去,清冷嗓音也含了丝恼怒:“吼什么!赶紧拿人才——”
话未说完,就觉紧贴着自己后背的身躯突地一僵,耳后传来一声闷哼的同时,腰上也是倏地一紧。段尘低头一看,就见一条灰蓝绸带缠绕过自己腰部,紧接着身子一个前倾,脚下踉跄两步跌出周煜斐怀抱,进而整个人被提起来往一个斜角飞去。
仓促间段尘偏头朝后望去,就见周煜斐一只手臂抓扶着身后墙壁,身子一点点软倒下去,同时稍远处大方等人已经赶到跟前。茶楼里也奔出不少身影,接连巷口的街道拥堵不堪,根本分不清哪边是哪边的人。
段尘下意识的找寻那道雪色身影,却只看到下面黒鸦鸦乱作一团,兵器相击的铿锵声顺着啸啸风声拂过耳边,下一刻,就被人抱个满怀,那人胸膛微微震颤,语带笑意问候道:“落儿,别来无恙啊?”
段尘咬着牙想要从那人怀里挣出来,却被人瞬间点
住几处大穴,顿时周身瘫软,连带嗓音都是带了颤的:“手底下人…联合一处反你,你还有空,在这…”
李临恪抱着人几个纵跃,很快就落入一处宅院。抱着人从房檐跳下,初一着地便将人打横抱起,一边啧啧笑道:“落儿落儿,都过了这么久,你转移人注意力的功夫却没甚长进。”
段尘心口一窒,面上仍没有任何波动:“我说的是实话。少了无谅门,你就相当于…失了一条臂膀。以后打探消息,杀人灭口…”
李临恪一脚把门踹开,抱着人直进内室,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落脚。抱着人坐在一方软榻,李临恪抬手一扫,屋子四角亮起几盏红蜡,另一手托着段尘后脑将人搂的更近了些:“原来落儿这么为我担心哪!”
说话间,微弯唇瓣已经贴近段尘一侧脸颊,轻轻摩挲两下,便移到紧紧抿着的唇角,舌尖儿一扫,便含吮上娇软唇瓣,一边亲一边低声笑道:“落儿,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万柳山庄,京城,杭州,无论
我去到哪儿,不出半月你肯定也会抵达…这回又是为着查什么案子,嗯?”
段尘原本麻痹的身子因为这般狎昵举动瞬间僵硬,一股森凉之气顺着后脖颈一路下滑过整条脊柱,若不是因为被人点着穴道,恐怕当即就能打起寒颤来。李临恪却似乎浑然不觉,探出的舌在段尘唇上细细描绘,略微带了一丝异域腔调的嗓音比往常更低哑了几分:“乖,张开嘴…”
李临恪半眯着眼,腾出来的一只手轻轻揉捏着段尘小巧耳垂儿,又长又翘的睫毛随着唇上动作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半散在身后的发丝也滑过肩颈,落在怀中人儿的颈窝。
段尘紧抿着唇,往日清澈到微微泛蓝的眼白此时染上浅浅红色,映着水光的眸子死死瞪着对方,真真恨不得一掌劈死眼前这人,也免得被他这般折辱!
李临恪却挑起一边唇角笑得满不在乎,看着人的目光也更加浓烈几分,似乎是因为她携带了杀意的神色更起怜宠的兴致。肆虐过耳垂的手指顺着肩侧一路滑
过手臂,最后握住手腕,修长手指似欲与人纠缠,却在触碰到一丝微凉触感时所有动作都停下来。
执起段尘手掌,捏着人小指上的银环偏头问她:“这是什么?”
段尘见这人离自己稍微远了一些,努力控制着自己嗓音不要带出颤来:“文定之物。”
李临恪眉尖微拧,偏头想了想才问:“订婚?”
见段尘用眼神表示肯定,李临恪唇角一勾,手指微一施力,就将戒子褪出指尖,手一挥便扔出半敞窗牖,一双湛蓝眼瞳定定看着她:“订什么婚?你若是想要,我随时都能为你办个最盛大的婚礼!”
段尘的目光顺着李临恪的手势往一边飘去,心中一阵光火,连带眉间都映出几分恼怒来。李临恪倒是看得新鲜,抚着她的眉轻声笑道:“从前倒是没见过你发怒的样子,还真是别有一番韵致。”
段尘咬牙瞪他,一时间也有些犯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