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回朝时正赶上次年春去夏至,因为回程时候心境更放松惬意,一路上都不紧不慢的挪着。
阿乌再次入住皇宫是在次年的五月初,和上次一样,直接住进了皇帝的寝宫。反正那么大个后宫也没有别人,夫妻两个再分两个寝殿就太奇怪了。
现在的天气也热了,阿乌在庭院里乘凉时候只穿了单薄的一件衣服,轻纱对襟之间露出白嫩修长的脖颈和锁骨来,湖绿的颜色更衬的她白到发亮。
木槿端了茶水过来放在石桌上,然后又动手去给阿乌扒桂圆吃。木兰在旁边瞅了瞅,伸手从她手里接过盘子,“姐姐哟,这活儿还是归我吧,你只管照顾你家那小豆丁就行,小姐这儿全都归我管。”
“不用,他又不哭不闹的,用你管我呢。”木槿刚说完,就听树荫下石桌旁的小木床里发出孩子的嚎叫,声音洪亮振聋发聩。
阿乌赞叹一声,“好嗓子啊,都能把人喊聋……”
打脸来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木槿闭了嘴,赶紧跑过去抱起孩子哄,她摸了一把是又尿床了。尿布就挂在床车扶手上晒着,她随手拽过来就给孩子换上了。木槿带孩子喜欢亲力亲为,所以现在特别有经验,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把孩子又哄睡了。
木兰把桂圆喂进阿乌的嘴里,阿乌一边嚼着一边看木槿站在树下悠孩子的样子。斑驳的光晕透过树冠散落在她身上,风一吹过,光斑就浮动的流光溢彩,让木槿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阿乌看着看着,就悄悄用手指划了划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不过才三个月,都还没显怀呢。以后生下来了,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真神奇啊,她居然也有这个功能了,看来上司真不骗她。用不能变身成乌鸦换一个能够孕育子女的身体,她不亏了。
冰凉滑腻的果肉抵在阿乌唇上,木兰的声音把她唤醒,“小姐,又想什么呢?”
“就是想起赵恒川那老混蛋给我下的绝子药。”阿乌波澜不惊的道,“我再次想祝他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木兰惊恐的缩了缩肩膀,“好悬啊,这也就是小姐,换了任何一个都中招了。”
“谁还能把我怎么着啊。”阿乌把微微直起身子,用舌头把果核挤在唇边用力一吐,黑溜溜的桂圆核就飞进花圃了。
三个月前。
赵敬川为了救赵阿泠,情愿背负骂名带兵叛变,以至韶华雪上加霜。不过赵敬川的叛变并非是倒戈相向,他只是以离开韶华为条件,换回赵阿泠罢了。赵敬川也知道当皇帝的绝对不会放过他,韶华已经回不去了,于是就带着赵阿泠、领着一小队的人马沿着两国境线离去。
赵阿泠被放走之前阿乌还去看了她一次,当时薛止还紧紧护在她身边,一直寸步不离。虽然薛止嘴上没说过什么,但是阿乌看得出来,他是依旧心有余悸。
赵阿泠只是一直被关着罢了,没有被这样那样的虐待凌辱,但是阿乌却发现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虽然小公主没有遭受到身体的折磨,但精神上的恐惧和颠簸应该从未停止。也许是她自己的原因,也许是薛止做的手脚,阿乌并不很在意。
她就是想来确认一下:赵阿泠不过是个自私任性又以自我为中心的、被惯坏了的小姑娘罢了。无论是放了还是死了,都不值得较真了。
当赵阿泠见到阿乌的时候仿佛撞了鬼似的,目瞪口呆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确信,她当初就是将匕首插进了阿乌的心口,阿乌绝对不可能活的!只是薛止还跟在阿乌的身后,打死她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常莒南是陪着赵敬川一起来换人的,他们就在营地外百米处等着,不好往前多走。
薛止没有露面,就叫千寂把赵阿泠送过去算了。阿乌和薛止腻在一起,自然也就没去。阿乌看得出来赵阿泠是无论如何都不喜欢赵敬川的,虽然她跟着千寂出去时候脸上带有劫后余生的高兴,但是瞅着薛止的眼神又不太乐意。
后来听千寂说,常莒南见了小徒弟就开始哭,一大把年纪了嚎的像个小孩似的。然后阿乌又开始后悔,早知道她应该过去看看热闹。
千寂还说,那老头看薛止不来见面还很是焦虑,就在外头和他说情。不过这种事千寂是做不了主的,最后老头还是乘着风雪走了。赵敬川领着人马沿境线离去,老头独自返回了韶华的方向。
阿乌不知道常莒南回了韶华还会怎么样,但是可以推断的是,这师徒四个的关系算是彻底破裂,再难修复了。十几二十来年的师徒情、父子情,在这一年里消磨殆尽。
再后面的战事很顺利,两国君主碰面之前就是天韵占尽上风,更别说现在阿乌回来了,薛止没有了顾虑。加之小鬼带来的那一副图纸,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
战争胶着半个月后,阿乌开始寻摸旁门左道去了。她拉着柳初见和木鸢研究了一下,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弄出个“鬼魂军队”来。
其实那就是一些孤魂野鬼、战死的将士、再加上一些障眼法罢了。由于施法面积太